兰脾气硬,带着方群玉,与他们彻底断绝来往。      原本,方群玉应当改姓宋,宋知兰仍眷念亡夫的好,同时希望她记住她父亲,最终没改。   不过方群玉自己觉得,她是忙得没空办手续,一拖再拖,索性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搁下这件事。      宋老师独自把她拉扯到七岁,经常没空接她放学,就托一位孩子和是她同校同学的邻居阿姨带她。   她乖乖写作业,看电视,从不哭闹,有时困得睡着了,宋知兰才来接她。   宋知兰的工作稳定,加上各种培训班、补课,赚得不少,坏处是,没空交新对象。   皇帝不急太监急,同事、领导比当事人还操心,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给群玉找个后爸,苦口婆心地讲,单亲家庭的女孩子,容易被同学瞧不起。   又说,你们娘儿俩的生活上,有个男人帮衬着,总归好点。     宋知兰便说,那行,别的条件不说,只要求一点:得对群玉好。      婚姻对她而言,并非生活必需品,经历过一次,她尝到了是什么滋味,更不会萌生向往之情。   动摇她的,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后来经人介绍,她结识了谢良。   彼时的谢良在一家企业当高管,收入不错,有一个儿子,跟着前妻,品貌端正,和她一样,工作忙,很难顾及家庭。   接触一段时间后,互相看对眼的两人约定好,同居,不领证。算是搭伙过日子,钱各管各的,万一哪天过不下去了,牵扯也少。   还签了合同为证。   这在当时颇为时髦,时髦难免颇受争议,背后闲言碎语不少。   年纪尚幼的方群玉想不了那么多,她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幸福的。   有人做好吃的饭给她吃,接送她上下学,儿童节、生日、过年,她还能收到两份红包。   谢叔叔是个好人。   她这么跟宋知兰说。   不过,对外谢良一直自称是方群玉的父亲。   学校开家长会、举办亲子活动,也多由他出面参加。   所有平和,被谢霁和的到来打破。   谢霁和比方群玉高两级,因为他跳了一级,实际只大一岁多。   但哪怕就大一天,她也得叫他“哥哥”。   初次见面,是谢良担心她作为“原住民”,会产生排斥心理,没将地点定在家里,而是肯德基。      谢霁和坐在谢良旁边,一身名牌,脸色臭臭的,一声不吭,桌上摆的一堆炸鸡、薯条、汉堡都没动。      宋知兰搡搡方群玉,低声说:“叫哥哥。”   她特意打扮过,还难得地化了淡妆,故而幼年的方群玉认为,这是件庄重的大事,于是,扬起一道她最擅长的甜笑:“哥哥好。”   “谁是你哥哥?”   谢霁和打量她一眼,敌对之意明显,皮笑肉不笑:“你都这么大了,你觉得你妈还能给你生个哥哥吗?”      “浑小子,怎么说话的?”   谢良打了他一记,又安抚方群玉的情绪:“他不是冲你,他跟我闹脾气呢。”   方群玉之前偷听到两位大人说,他的生母即将再婚,但不好带他去现任夫家,所以把他丢给谢叔叔。   她一时同情,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也是因此,在谢良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住”时,干脆地应说“愿意”。      但她心里明白,征询她的意见只是象征性的,她左右不了大人决定的事。      那天之后,谢霁和便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的存在,在方群玉那些年的生活里,就像梅雨天气,墙角生出的霉,去除不掉,忽略不了。   谢霁和野性难驯,谢良一度拿他头疼不已。      和朋友翘课翻墙去网吧打游戏,被当场抓包;上课公然指出老师的错误,和老师呛声,被叫起来罚站;在方群玉书包里藏玩具蛇,没吓到她,反而吓到宋知兰……   桩桩件件,单拎出来,都足以挨一个脾气暴躁的父亲的毒打。   然而这人长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若是他单独和宋知兰在一起,他就转变得老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