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到这吧。” 门仍是上锁的状态,没拉动。 她解开安全带,探身,越过谢霁和,按下开锁键,后退时,却被他攥住腕子。 方群玉定定地望着他。 离得太近,他的眼底仿佛存在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拖拽进去。 她看见自己的倒影。 以及,愠怒。 谢霁和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的寓意,必然不是挽留这个词太缱绻了,不适合他们。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从鼻腔里嗤出一声冷笑:“方老师,记得还钱。” “放心。” 方群玉终得释放,下车扭了扭手腕。 天知道他使了多大劲,她生生忍住,才没痛呼出声。 谢霁和扬长而去,将车停在「霁色」的后院。 那里还有冯见山那辆“八嘎车”,所以,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方群玉。 他抬手,拈起她押下来的薄卡片。 签发时间是在她高中,那会儿她还留的短发,才及下巴,勾到耳后,更显得脸盘子大。 丑死了。 高三和高一不在同一栋楼,他们上、下学也不一起,是有一个中午,谢霁和和几个男生站在走廊上聊天,方群玉恰巧打扫底下一片公共区域的卫生。 高中的男生聚在一起,热衷于评议女生的长相和身材,他们跟皇帝选妃似的,讨论哪个女生长得漂亮。 谢霁和一贯对此不感兴趣,嫌低俗,那天破天荒地问了声:“哪个?” 有人一指:“戴圆框眼镜的。” 方群玉是成绩不拔萃,长相也不出彩的类型,唯一颇为与众不同的,大抵是她的视力 她不戴眼镜。 那时,谢霁和想,果然,又不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她。 现在他想,他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她的?
10 五百块钱鸡仔
第二天正式上课,乡镇中学的课业压力不大,但一天下来,方群玉也疲惫不已。 他们太野了。 在以前的学校没打好纪律基础,上了中学依然没有纪律观念,上课干什么的都有,就是听课的寥寥无几,一下课就如脱笼的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休。 作业布置下去,次日收上来一看,方群玉更是两眼一抹黑。 她本身是性子平和的人,不爱与人起争执,怎奈学生不吃这套。她不得不摆出老师的架子,冷着脸训斥他们学习态度不端正,有个学生嬉皮笑脸地顶撞她,她当场绷住了,回办公室越想越气,低下头,悄悄把眼角的泪抹掉。 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何兴珠回学校了。 方群玉不清楚徐林村黄书记是怎样规劝抑或强求何立德的,总之就是,何兴珠回学校了。 之前的教材已经发下去,方群玉特意留了一套,叫何兴珠来办公室拿。 何兴珠比同龄女孩长得要瘦小些,干巴巴的,胳膊上没几两肉,仿佛能被那一沓书的重量压折似的。 方群玉便放下手头的事,作势要帮她,何兴珠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搬得动。” “那你小心点。” “好,谢谢方老师。” 何兴珠回教室了。 周善说:“这姑娘看着挺内向的。” 方群玉也有些忧心,想了想,还是跟出去,叫住何兴珠:“有事记得告诉老师。” “嗯。” 果不其然,问题紧跟着来了。 其他同学嘲笑何兴珠穿得破烂。 何兴珠没有妈妈,她爸爸生活也粗糙,哪顾得上正值青春期的女儿。 衣服像是捡的别人不要的,没一件合身的,到了体育课,大部分学生都穿运动鞋,她却还穿着夏天的凉拖。 若不是方群玉偶然去教室巡查,撞见一个男生推搡何兴珠,还不知道她受同学排挤。 她厉声把他们俩叫到办公室,起杀鸡儆猴的作用。 “邓承宇,你为什么要欺负何兴珠?” 不到一个星期,方群玉硬逼自己记下所有学生的名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