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头短发,个子不高,嗓门大,行事风风火火的。      彭雅君说:“你再联系看看。”   方群玉当着她的面又拨了个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被人挂了。      “这两天你先试试做通家长的工作,实在不行,就去家访。”   “行吧。”      今天上午发了教材,下午不上课,食堂没开饭,方群玉和周善去外面吃。      等餐时,周善见方群玉还在尝试联系何兴珠父亲,问:“你怎么想到要当老师的?”   方群玉想了想:“血脉的延续吧。”      周善乐了:“那要是编制也能刻进 DNA 里遗传就好了。”   方群玉笑笑说:“我妈觉得女生当老师稳定,也许还因为有个隐性的‘好处’吧:在相亲市场上占优势。”      周善问:“说到这个,你男朋友人怎么样?”   方群玉都快忘了她那个莫须有的“男朋友”了,她微微将头低下去,避开对方的视线,才答:“还行,对我挺好的。”      “我看你朋友圈没有发过他,”周善半开玩笑地说,“还以为是长得太帅了,怕遭人羡慕嫉妒恨。”   “就普通长相,没什么好发的。”      说一个谎,就要撒无数个谎来圆。   但也许是因为方群玉看起来乖顺老实,周善没有怀疑。   当然,“普通”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词,也不值得怀疑。      方群玉明显地感觉到,周善同时也失去了探究欲。      她在成长的过程中,愈发觉得,交际比解题难多了,题有固定的逻辑,人心却复杂难猜。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她发现,很多所谓的朋友,既见不得她受欺负,又不希望她太顺遂成功。      但方群玉的性格淡,她并不计较身边人存的什么心思,更不采取行动规避抑或逢迎,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她往往处于被动地位。   久而久之,她在人群中失去了独特性,属于是大家聚众八卦时,很难想起的一个类型。      她不太回忆得起来,自己是从哪个时间点变成这副模样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发生在认识谢霁和之后。      方群玉回宿舍后备了会儿课,心里犹记挂着何兴珠的事。      她不像宋知兰,对工作有饱满的激情与精力,她追求的只是顺利完成。   可何兴珠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收拾了些东西,装进包里,独自前往徐林村。      从镇上去徐林村没有公共交通工具,问了出租车,也不往那边开,除非加价,方群玉正踌躇着,路边有人喊:“姑娘,坐摩托吗?”   她将地址给他看,“能去这里吗?”   他瞟了眼,“可以,三十。”      方群玉还在思考安全性问题,摩的师傅热络地招呼:“上来嘛,现在就可以走。”   她稀里糊涂地上去了。      开过一段平坦大路后,就驶上了小路,周边尽是平矮屋舍、田野、山峰,偶见农人在地里耕作,若不是人在摩托车上,方群玉应该还会欣赏下风景。   然而,车七弯八拐,下坡毫不减速,她的心始终高高悬着,一度因为失重感提到嗓子眼。      短短二十来分钟,过得格外漫长。      “妹子,到了。”      方群玉付了钱下车,腿都有些发软。   她茫然地环顾一圈,回头想问往哪儿走,人已经走了。      方群玉沿着田间小路走,找了一户最近的人家,叩门问:“请问何立德家住哪儿?”   对方见她一副陌生的面孔,警惕地问:“你谁啊?”      “我是何兴珠的老师,她没去上学,我找她爸爸。”   “哦,”他抬手一指,“那片竹林你看到没,往后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了。”   “好,谢谢。”      路不好走,有的地段很窄,两旁又长满杂草,有的地段得爬坡,幸亏她没穿带跟的鞋。      镇上很多都盖起了小洋楼,然而何家还是黄墙黑瓦,门窗破旧,大门上角结着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