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她便不似之前热情,怕是不会帮她。      她硬着头皮开口:“甘校长,我还不熟悉我们学校的情况,怕是……”   “年轻人嘛,就要多尝试,多拼搏,才会有进步。尤其是语文这门学科啊,学生、家长的重视都不够,更需要老师费心思。方老师,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去请教语文教研组长彭老师,她的经验相当丰富。”      方群玉的嘴在他一句接一句中,越闭越紧,最后以点头代替了发声。   不接也得接了。      散了会,周善和方群玉说:“据说这是状元的传统,主科老师刚进来,一定会带一届学生。”   “你也是吗?”   周善耸耸肩,语气意味复杂:“可不,还带的初三。”   一来就带升学班,压力可想而知的大。      周善低声告诉她:“这儿的学生底子特别差,听不听话不说,一个知识点反复教都记不住,你如果之前在霖城的重点学校,落差会大得你怀疑人生。”   方群玉苦笑了下:“已经见识过了。”      “反正你撑住吧。责任心得有,但不要太强,不然累的还是自己。”   周善最后如此劝她。      有句老话是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但于大多数无功无过的老师而言,学生自身的资质对教学成果起主要作用。      禾青镇之所以能够大力开发旅游业,据言,是一位从禾青走出去的大老板回馈家乡,修了路出来。   而原本这里交通不便,资源匮乏,教育更是落后。状元中学翻新,购入新设备,资金的大头乃该老板所捐赠。在此基础上才扩招了,继而新增编制名额,否则方群玉还捡不上这个漏。      也就是说,她目前看到的禾青和状元中学,是近五年内改善后的样子。   可生源的质量哪能那么快跟上来?      换而言之,方群玉无异于被流放了。   她也怨不得谁,为了编制,自己心甘情愿来的。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方群玉便忙于筹备开学工作。      初一年级共设七个班,三百余名学生,是近些年招生人数最多的一届,方群玉所带的七班正好五十人。   报道那天,她点名喊到,只有四十九人,没来的那个叫何兴珠。      回了办公室,方群玉从学生个人信息表翻到何兴珠的家庭联系方式,打过去。   “喂,您好。”她自报身份,“我是状元中学初一(七)班的班主任,我姓方,请问何兴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对方说了句什么,语速又快,口音又重,她没听懂。   “不好意思,您是何兴珠的爸爸是吗?你能再说一遍吗?”   他的语气骤然变凶:“我说,我家孩子不去上学,你别打电话来了。”      方群玉被吼得有点蒙,挂了电话还没缓过劲来。      同办公室的周善问:“咋了?”   方群玉说了来龙去脉。      周善又问:“她家是哪儿的?”   方群玉看了眼表,答道:“徐林村。”      “嗐,我就知道。”   方群玉不解:“徐林村怎么了么?”      周善解释:“那个地方最偏最落后,在山沟沟里头,好不容易通路了,就把孩子送到外面去打工,好多学生读完初中就没读了。”   “但初中不是强制性义务教育吗?这何兴珠爸爸怎么连初中也不让她读?”      “小地方,有的人的法律意识淡薄,说是女性法定结婚年龄不得早于二十岁,但实际上很多不到二十岁生孩子的。”      方群玉听得心里一个咯噔。   还没正式开学,就让她碰到这种事,以后的日子估计更不好过。      她想事情容易悲观,看见一只蟑螂,就会想到满屋子的蟑螂。   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带来的恐慌,和满屋子蟑螂一样,令她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但得先解决掉当下这只蟑螂。      没经验的方群玉只得去找彭雅君老师。   四十来岁的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