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泛起泪光,“犬子自小认人,旁人一碰就哭闹。”她低头蹭着孩子泛红的脸蛋,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是不是呀乖宝?只有母亲的怀抱最暖和......"怀中的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口水混着秽物滴在她新做的霞帔上。
谢云裳望着那滩污渍在金线刺绣上晕开,想起昨夜萧衍描摹的预言:"王氏定会将痴儿捧作掌上珠。"此刻见她踮着金莲哄孩子的模样,倒真像戏台上的慈母。她端起夜光杯轻抿,酒液映出对面萧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腰间的金错刀正抵着王氏慌乱后退时碰翻的瓷碗。
"都怪这些粗使丫头。"王氏用袖口擦着孩子的屁股,云锦衣袖很快洇成深色。她转头瞪向缩在柱后的丫鬟们,发间珍珠流苏扫过屏风,惊得栖在博古架上的鹦鹉扑棱乱飞。当啷一声,萧衍的酒杯重重磕在檀木桌,震得满席菜肴轻颤。
“岳母爱子心切,”他起身时玄色衣摆带起一阵风,“不如唤府中医婆瞧瞧?小儿尿湿最易受寒。”这话惊得谢昌全手中筷子当啷落地,王氏却将孩子抱得更紧,襁褓里的秽物顺着她手腕往下淌:"王爷说笑了,我儿金贵,岂是那些庸医......"
谢云裳望着她狼狈却倔强的模样,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发高热说胡话,也是被王氏这般搂在怀里。只是那时的怀抱裹着粗布衣裳,此刻却染着龙涎香与屎尿味。厅外北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吹得王氏鬓边的翡翠步摇轻轻摇晃。
第67章 溺爱
谢云裳幽幽地看向王氏怀中的痴儿,冷声道:“母亲,弟弟怕不是先天不足之症?”
案头铜鹤香炉突然"当啷"翻倒,香灰泼在王氏猩红指甲上。她猛地坐直,茜色襦裙扫落妆奁,螺子黛与胭脂盒骨碌碌滚到谢云裳膝前:“胡说!我儿生的玉雪可爱,岂是你这丧门星能咒的?”
雕花木门"吱呀"撞开,谢星恒的玄色衣摆扫过门槛。他脖颈间的枷板尚未卸去,断舌处裹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渍。自从上月被谢云裳用剪银器的短刀割去舌头,他走路总带着股困兽般的暴戾,此刻却在门槛前骤然收住脚步,乳娘怀里襁褓中的婴孩正咧着没牙的嘴傻笑,口水浸透了绣金线的虎头兜。
"啊!啊!"谢星恒喉咙里发出含糊嘶吼,枯瘦手指直指婴儿眉心。他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又疯狂比画着在脖颈画圈。乳娘吓得后退半步,襁褓里的孩子突然"哇"地放声大哭,哭声尖利得如同夜枭。
王氏抄起妆奁里的鎏金梳篦掷过去,梳齿擦着谢星恒耳畔钉入木柱:“你个残废也敢咒嫡子!来人,把这疯狗拖去柴房!”廊下仆役们蜂拥而上时,谢云裳瞥见兄长眼底翻涌的血沫。
更漏声里,谢云裳轻推开角门。月光在青石板上流淌成河,她攥着从账房偷来的地契,听见柴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透过窗纸破洞,谢星恒正用碎瓷片在墙上刻着什么,血痕蜿蜒如蛇,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孽"字,旁边堆着撕碎的襁褓残片,金线绣的虎头狰狞地咧着嘴。
暮色将谢府柴房的霉斑染成血锈色。谢星恒蜷缩在发潮的稻草堆里,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窗框,浑浊的眼珠盯着门外摇晃的灯笼,那是谢云裳踏过青石板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裂开缝隙的瞬间,他像被抽了筋的木偶弹起。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涎水顺着歪斜的嘴角滴在褪色的锦袍上。这曾是他最爱的月白缎子,如今沾满馊饭渍和尿骚味。
“别动气呀。”谢云裳倚着门框轻笑,指尖转动着鎏金护甲。烛光在她眼尾扫出妖冶的弧度,"听说你昨天咬断了送饭丫鬟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