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为报抱负还是野心,洛京这场风云皆已经搅入了太多人。

王瑞没想过退出。

他目中精光凝锐,摄得王闻俭再次保证绝不会碰各色的丹石药散。

王瑞闻之反应很淡,挥挥手道:“下去吧,让六娘进来。”

王闻俭长舒一口气,也没了想留下听王静姝到底要同自己父亲谈什么的好奇,出了书房便朝着王静姝递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同她交错而过。

长廊早已掌灯,廊下立着的也多是王瑞忠心的卫士,王瑞积威甚重地坐于书室案后。

里外形成的无形压迫,皆同王静姝这样夜重也装扮华美的女郎格格不入,可奇异地,她的气场并不弱下风。

她盛美,如盈室明珠,自生光彩。

这是不同于过往总似王闻俭一般避让的姿态,王瑞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侄女:“七郎道你有话同我谈?可是你阿父托你带了话?”

“是我自己有话想同大伯谈。”王静姝缓缓抬头,并不畏会触怒王瑞地开口:“大伯既想将我卖个好价钱,何不多货比几家?”

她眼中直刺向王瑞的光,是一种不管不顾的发泄,她不痛快,从很早之前便一直在压抑。

王瑞一瞬被激怒,拍案响动大得惊人,他万万没想到,王静姝一个晚辈女郎竟敢直面挑衅他:“四弟便是这样教导你的?目无尊长,毫无理法恭亲!自甘下贱以货自比!”

“我王氏如何就出了你这样的女郎!”

王静姝被王瑞的拍案声惊得略皱了皱眉,但目光却不曾闪避,唇角甚至略讽地勾起,就像是观赏了一出虚伪的尊长自辩。

一直以来分明是大伯这所谓的尊长将她视作货物,可当被她直言戳破的时候,却偏又企图以礼法来驯服她,压制她。

可她哪是什么温良恭谦的贵女,她是十足的凶悍女郎。

王瑞清楚瞧见她眼中的强硬,这种眼神往日他只在悍不畏死的卫士身上见过,王瑞清楚知道

应付这种人多麻烦,心神在一瞬冷静,甚至思考起她先才的话外之意。

王静姝立得笔直端然,并不惧王瑞或会怒下惩戒于她,她身负天子旨意,又多有利用价值,大伯即便怒极了她,也定然会多有权衡。

而只要他权衡,必然会思及她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