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情感之外,她还忐忑地带上了点防备。
昨夜沈遐洲带来的消息,既称的上是好,也称的上是坏,好在夺回了沈家在太原的掌控权,也救出了沈大郎等人,可沈大郎在这些日子里,受到的伤害也是不可逆
转的。
四娘这般大清早的寻来,她不会天真地认为四娘只是来寻她的。
而她也私心地偏向维护沈遐洲,即便是郎君的家人,她也想先弄清沈莹的来意,若是一味的责怪与迁怒,就现在而言,她不会让沈莹见沈遐洲。
在她看来,沈遐洲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任何人少。
王静姝护犊似的挡在沈莹的身前,但她所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沈莹只抹了控制不住的泪水问:“表姐,我三哥还好吗?”
她嗓音中挡不住的哽咽,视线也恳切地望向王静姝,“昨夜,三哥来带出我与母亲,我母亲说了些伤人的话……”
她撑在王静姝手腕上的手带上些力道地收紧,话也有些过不下去的艰难。
王静姝却在顷刻间抓住了昨日夜里郎君反常的源头,她执拗地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伯母都说什么了?”
沈莹羞愧地垂下头,昨夜里的事情似还历历在目,她与母亲脱困之时,长兄也被救出,母亲见到浑身鞭笞挖膝之刑的大哥,彻底崩溃,不管不顾地在见到三哥的瞬间,扑上前发泄,言语中皆是责怪,最凄厉的一句话莫不是指着三哥问“为何你还能好端端的立在这。”
彼时,三哥手中剑尖似还残留着所戮卫士的鲜血,墙外也满是各种逃窜嘶喊,她呆呆望着母亲对三哥的指控,心底不乏也是那般责怪,直到二哥寻来,她才如梦初醒,回想起三哥那时候的神情,压抑痛苦又忍耐,忍耐着来自她母亲的迁怒。
可失去亲人的又何尝只有她与母亲,三哥也很痛苦吧?
她怀着歉疚,一早寻来,此刻被表姐这般问,唇瓣翕动,终是没有说出口,只嗫嚅着道:“表姐,我母亲只是在气头上,我替她同三哥道歉。”
王静姝眉头皱在一块,并没有立场去阻拦沈莹,可她就是生气,她的郎君如今已经够辛苦了,为何还总有人苛责他?
她没有半分挪开,沈莹似也有些泄气,“我晚些时候再来寻三哥。”
王静姝没有挽留,总归要等沈遐洲醒后,知晓他是如何想的。
她扶了扶有些酸疼的腰,重新往屋中去,才关定门,就被榻上坐起的郎君吓了一跳,他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衣襟虚敞,低垂着面容,目中恹恹的没有神采,满是羸弱的模样。
世上真是少有他这样的郎君,昨夜强硬时,抚按她的腰身不容她退却,醒来时,又这样地惹人心疼,她靠近的步子也不由放轻:“你都听到了?”
她指的是方才她与沈莹方才在外说的话,她虽不知袁氏到底对沈遐洲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但她显然是在照顾郎君的情绪。
“嗯。”沈遐洲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地拉她坐下:“卿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也不怪四娘她们怪我,不管她们如何做想,日后我总归会护住她们。”
他似眷恋地在女郎颈窝处蹭了蹭,“接下来我或许不能常来看你了。”
王静姝有些发痒地躲了躲,下意识问:“为何?”
沈遐洲没有松开女郎,手指轻绕着女郎的发尾:“大郎已不能领兵,太原人心散乱,我与二郎有许多事情要忙。”
王静姝没有怀疑这个理由,了悟地点了点头,还答应会搬入太原内的府邸,这处的小别院在太原城之外,如今,沈遐洲重新拿回了对太原等处的掌控权,她自然也该跟同大家搬至更安全之处。
这并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只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往后的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