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们走了整整两日一夜才到石林镇。
到石林镇已是傍晚时分,这个点城门都关了,他们便在大道上随便寻了个地儿歇脚,硬生生熬了一夜。
翌日,天刚亮,石林镇的城门一开,好些和他们一样担着粮天不亮就出门的农家汉子跟在他们身后挨挨挤挤进了城。
镇子和镇子之间其实没啥太大差别,石林镇就像清河镇,本身不富裕,却紧挨着富裕的邻镇,县里有啥好的都不会惦记他们,年头一长,富裕的镇子更加富裕,穷镇也只会更穷。
鲁口镇离县城近,有啥好处县里自然是紧着它,和潼江镇一样很是繁华热闹,走商也多。
不过石林镇也有自身优势,那就是人口多,地势也还成,每年交的粮税体现在账本上,很是耀眼。当然,这些老百姓是不知道的,更不关心,他们能耕种的农田多,粮铺开的也比潼江镇和清平镇大,这也是为啥石林镇的人知晓他们大老远跑到石林镇来换粮却没排斥的原因,他们根本不缺这点。
府城的王大粮商,他祖上就是石林镇人,在石林镇发迹,镇上最大的两家粮铺就是王家的,别说清河镇的百姓大老远过来,就是鲁口镇也有百姓年年过来换粮,多得很呢,都见怪不怪了。
随着人群进城,都不需要问,跟着同样担着粮食的百姓走就成了。
到了地儿,赵三地也见识到啥叫大粮商了,出手是真阔气啊,四间铺子打通成一间粮铺,摞得高高的粮袋子就占了一间屋子,舂过的雪白大米堆积在用木板子格挡出来的仓房里,粟米,豆子、粗细面粉,最偏僻的角落里还辟出一块地儿卖酱醋油,品种可谓齐全,占了灶房零零总总所需的大半个物什。
“好热闹啊。”吴大柱等人连连惊呼,嚷完又立马缩起了脖子,不敢表现的太没见过世面,担心被人瞧不起。
“是啊,好热闹,比府城的粮铺还大。”见过世面的赵三地也咂舌,府城寸金寸土,一间铺子都不知多贵,那里的商人怕是恨不得一间铺子三个用处,咋可能这么搞?
这才刚开镇门,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最早的一批,没想到粮铺里已是挤满了客人,粗略一瞧,仅是伙计就有七八个,拎着粮袋子和酱油罐子的妇人快把大门都堵住了。
而像他们一样担着粮食的乡下人更多,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赵三地眼尖,见好些人都往摞着粮袋子的那处门口排队,那处支了张桌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正在记账的老者,旁边有两个伙计正在来回搬抬粮食。
“走,咱过去排队。”赵三地连忙带着人过去。
李满仓等人见此,忙跟了上去。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身后就又来了四五个人,都是妇人小娃提前来排队占位置,担着粮食的汉子远远落在后头。前面换粮也很快,石林镇说话有些口音,但大差不大都能听懂,赵三地支起耳朵听了半晌,又和排在他前面的汉子打听了一番,得知今年也和去年一样,还是一斗换三斗。
这个数目基本不咋变动,一斗换四斗那年估摸是大清粮仓,把压箱底的粮都拉了出来,所以那谁隔壁村的人才会换到发霉的坏粮。这种事儿就该当场检查清楚,不然就只能自认倒霉,闹事也没用,这种粮铺都养的有打手,得罪了掌柜日后不让你家换粮才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规矩都是定好的,所以换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赵三地前头的汉子。
就见他和站在一旁的家人扛了五袋粮食过来,粮铺伙计开袋检查,把手掌插入米里,攥起一把再捻起一颗丢嘴里。每袋皆是如此,合格就朝搬粮的伙计抬手示意,不合格就对汉子摇头,直接把那袋子掺杂了少许陈粮的粮袋隔开。
“四袋合格。”检查完,伙计对一旁的老者道。
老者点头记账,记完便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