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漫天,虫鸣声声,震天响的鼾声响彻整间院子,久久回荡不歇。

??[70]第 70 章

这次建房子的一共有三家,山下赵家,村头吴家,还有死活都不愿再住在老宅的村长一家。

是的,村长一家没有死,流民进村时,他们反而是跑的最快的那批人。

许是有点家资的人都比较惜命,村里当初让挖地窖,他们头一个挖,让担粮食进山,他们头一个担,一听流民来了,他们也是最先逃进山的人。

山下房子被烧,他们在山里自然也瞧见了,心焦归心焦,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更没有要下山和流民拼命的想法,房子能有命重要吗?尤其是自己的命,那是顶天丢不得的珍贵!不然年初地动,他们也不会忘了老爹还被压在废墟里,只顾着自己那条小命,最后不但死了爹,还得罪了村里人,落下个不孝的骂名。

房子烧了可以重建,庄稼没了田还在,只要人活着,那就啥都有。只有人死了,那才真是房子,田地、银子、婆娘儿女全都成别人的。

所有逃进山的村民,村长一家苟得最明白,偏生这样的人,还真就活得最久。

他们心里很明白,和那些没跑脱的村民相比,他们不知多幸运,地窖位置选得好,埋锅造饭烟都飘不出去。粮食也藏得多,在山里除了用水不太方便,夜里野兽的吼叫吓人了点,其实和山下也没太大差别。

直到他们下山,看见村民们从自家被烧塌的猪圈里抬出几十具焦尸,又从粪坑里捞出十来具滂臭的尸体,一家人的表情顿时就绷不住了。

想骂人,又还不知道该骂谁。

想撒泼,又找不到人泼。

当初花了二十几两建的院子,转眼就成了凶宅。

别说他们家不愿意再要这块宅基地,就连附近几家也不想要了,当初赵老汉他们和流民拼杀,把人家院子造得也是没眼看,乡下人又很是讲究这些,觉得地儿不详了。不过他们家既不像赵家和吴家被烧了个彻底,又不像村长家那么凄惨,再加上手头实在没那么多银钱,实在不凑手。

最后思来想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咋整?谁还能赔你咋地,这种事遇到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村长的几个儿子想重新划一片宅基地建房子,村里虽然很瞧不上这一家子不肖子孙,但也算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那屋是真没法住人了,凶得很。

几个村老问他们想划哪块地,村长的大儿子脱口而出:“村尾,靠近山脚那一片,和赵老叔家紧挨着的那处,地儿小点也没啥,离我们原来的屋远就成。”

赵山坳一听,当场就翻了个白眼,这厮心里打的啥算盘他能不知?真是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如今想和大根大河当邻居的人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这人纯属做梦呢!

他毫不客气拒绝:“山脚下没位置了,别人也要建房子呢,哪有你家的位置。你重新找块地,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也理解你,不会故意寻你麻烦,但你也不要不讲道理!”

村长大儿子很想说自己咋不讲道理了,山脚下那么大,咋就没地儿了?可看着赵山坳那张老脸皮子,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他爹还在世时,村里谁见到他们不喊一声“大郎二郎”,如今别说打招呼,能给他个眼神都算好的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很想和老赵家当邻居,但心里也真担心自己若是胡搅蛮缠惹了这几个老头不高兴,回头村里有啥大事儿不告诉他们,那他们全家可怎么活哟!

这一天天的,又是流民又是征兵,屁事多的很,日子过得愈发不舒坦了!

“我还是想在村尾寻个地儿。”不等赵山坳发火,他忙不迭道:“村尾归村尾,山脚归山脚,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离原来的家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