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大喊:三式哥哥!

三式错愕地回过头,本是少年的模样慢慢重叠在一年多前再次重逢时成熟的男子脸容。三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满是疲倦的脸容还是错愕地看着他,开口一句并不是喊他名字,而是冷冷清清的“你能放我走么?”

简航自梦中醒来,转辗反侧,再也睡不着。

次日大清早简航去了小屋,正值陶师兄刚起床,对他笑道:“简师弟可真早。”

简航干笑一下,偷瞟床上一眼,没瞧见那人。陶师兄就说:“他梳洗去了。”

简航踟蹰一会儿,抬脚往浴池那处走去,正好那人正拧着毛巾;两人视线一对上,简航便尴尬地止住脚步。

自那日之后,简航已有近四五天没来见那人。

那人神情淡淡的,径自把毛巾挂会木架处。正待要走,简航便喊住他。

“三式哥。”

那人抬眼看他。

简航紧张得手心都发汗,扯了许久的皮肉都扯不开一个表情。最后把心一横,扑通一下跪在那人跟前,语气即坚定又愧疚:“三式哥、对不住、我、我不能放你走。”

那人静静地听着。

简航越说越愧疚,越说越委屈:“我自知事到如今,怎么也是错。可我活这么久,最不后悔的便是现下这般……与你处着。

“虽然听着很可恨,可我甚至庆幸能与你这般处着!

“你甭怪我、日后我不娶亲,也不愿寻其他人,三式哥,求你与我偕老白头、可好?

“可好呐?啊、好不好?”

简航哭着,拉着那人衣摆一直问好不好。问了许久都不见那人回答,简航泪眼汪汪抬起头,发现那人垂着眼看着他,眼神很深邃。

“私欲日生,如地上尘,一日不扫,更又一层。”

那人如是说:“简航、你总不能锁我一辈子。”

简航听了竟笑出声来,眼泪直把难堪的笑容糊得乱七八糟。他松开拉着那人衣摆的手,颓然跪在地上,好似满腔的热血都被冻住,每一次流淌过心头就是切割一次。那样难受、就像再也找不到自己那颗蹦跳的心了。

然后那人就走了,许久之后陶师兄过来扶起他,那模样就像在扶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陶师兄对他说:“简师弟你倒有心情伤春悲秋。刚刚魏师兄来了,那人吵着要走,魏师兄当真把人拎着跑了!”

简航大惊:“师兄你没拦着?若魏师兄伤了他可怎算好!”

陶师兄冷笑:“连你也只是‘私欲日生’‘不扫又一层’、我拿什么拦着?”

简航也没听出陶师兄的嘲讽,他赶紧起身要去寻人,可是陶师兄对他说:“现如今,也只有魏师兄能招架那人,你去有何用。”说完竟整整仪表,带着简航回到房内,在榻上一坐随意翻了一本书静静看起来。

简航忐忑地在屋内徘徊,不一会竟见魏师兄带着那人回来了。那人随在魏师兄后头走着,神情有些恍惚,抬眼远远看见简航,竟止住脚步。

简航以为那人不想瞧见自己,心头一阵刺痛,可还是缩缩身影,躲在门后。

魏师兄回屋里来,对陶师兄说:“把五道生阵全撤了。”

陶师兄攥紧手中的书,透过窗看了外头良久,才答话:“好。”

那人站在桃花树下,嫩绿的枝桠遮挡着日光,照得那人容颜斑斑驳驳的。

魏师兄和陶师兄走了,简航傻乎乎地蹲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时不时探头去偷看那人的举动,可是那人只是一直站在桃花树下发愣,也不知魏师兄对他做了何事,那凄凄的模样让简航越看越心疼。

许久之后,那人似乎回过神,静静回屋里来。简航瞧见他走过来,失措地环顾四周,可屋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