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猝不及防,是玩命的架势。赵仰宗额角青筋暴起,死死地把那矮个子兵钳制住,骑跨在他身上,脸色极为狰狞,提起拳头像落冰雹一样砸下来:“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让你再说一遍!”

很少有人是这样上来就打生死架的,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惊呼不已,高个子兵要去拉扯他,居然近不得身,只将火把捡了,左看右看,抛下同伴,拔腿就逃。

毕竟是官家身份,今天的事皆因他们调戏端人而起,真闹大了,对他们不利。

矮个子兵的鼻子被打歪到一边,脑袋浮肿,两眼翻白,口里都是血沫,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有人尖叫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可是赵仰宗的血性已经被激发起来,提起他的衣领,不知道轻重,把他当作个人肉沙包,红着一双眼睛,还在重重挥拳、砸落。好像不把血肉之躯捶个稀巴烂就不罢休一样。

阮竹卿看得心惊,劝道:“哥哥!别打了,我们回去吧。”

包子铺方三娘跟她男人出夜摊,在旁边看见了就说起风凉话,“出息了,哎哟哟,这才多大的人哪,就知道给小情人出头了。”

这是要打死人的架势,真出了人命官司,周围的商贩也要受牵连,几个力气大的绛君一合计,团团地把赵仰宗抱住,这个抓住他的手,那个搂住腰,那个抱住大腿,这才控制住了局面,可赵仰宗居然还想挣脱开去殴打那个兵痞。5八鈴六/四一5鈴'5追更裙'

“哥哥……哥哥……”阮竹卿捧起他的脸,心急如焚地唤着。

赵仰宗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眯起眼睛,目露凶光,盯着他脖子上的恪贞环,鼻尖冒汗,呼吸急促,强忍着烦躁,眉头紧锁,死死地咬住犬齿,用沙哑的嗓音艰难道:“……离我……远点。”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由草木汁液的辛辣、皂荚的清爽、果皮的酸甜所混合在一起的奇异味道。

阮竹卿浑身不适,好像身体里有根灯芯被点燃了一样,只觉得浑身发软,被这股猛烈的气息压制住,提不起半点力气。

“这是发春了,哼。”方三娘捏着鼻子进来,丢了一只小瓷瓶给他,拔开塞子,是寒髓。

“你也给我喝。”

喂下寒髓之后,赵仰宗稍稍镇定下来。半天才回过神,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喘息着哀求道:“竹卿……解开我,我好疼,好疼……”

阮竹卿连忙把他的绳子剪开,这才发现是方才打斗的时候,火把上的热油滴落下来,把他的胳膊烫伤了大片,全部与布料粘连在一块,再加上方才用麻绳把他的胳膊反拧住,水泡都勒破掉了。

这样的惨状,赵仰宗居然浑然不觉。

“他爹,扯两把紫草来。”

方三娘的男人就打着灯出门去,不一会儿回来,把紫草放进碗里捣烂,敷在伤口上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