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见了那么多面,不知道抵得了多少片金叶子了。人家想见还不能呢,是他赚大了,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怎么会那么愚蠢呢?

赵仰宗胸口一荡,竟然鬼使神差地老实交代:“可是,要不是他,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见你。”

14.剑在匣中,不平则鸣

此言一出,赵仰宗自己也愣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原来在他不曾认真去思索的当口里,是一直期待着跟阮竹卿见面的吗?

阮竹卿本来还满脸含怒,这下也是身子一滞,眉眼间流露出异样的情态,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诘责道:“那你今后……还说那样混蛋的话吗?”

“不会了,再也不说了!”

“要是再说,就是不守信用,我一定在你身上刺字不可。”阮竹卿气鼓鼓地望向他。

话是这么说,赵仰宗也能看出来这只是虚张声势的佯怒。阮竹卿不是个善于发脾气的人,他的心是水豆腐雕的,一哄就转,哪里会舍得怪他。

夕阳西下,鸥鹭盘旋,水面一片残红。

阮竹卿在河滩边的乱石堆上走着,手里拿着一束菖蒲花,颈根的银环一闪一闪的,低头小声问:“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吃饱?”

“一切都好。”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赵仰宗的神情忽然有些得意,面带喜色道:“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

“我要成亲了。”赵仰宗好像在炫耀自己有人要似的:“小草下个月满十六岁,等我凑够了钱,就顺带一道把喜事办了。”

他见对方半晌不做声,不解地扬眉问道:“……竹卿?”

人人都说成家好,成家好,如今他也要成家了,这件事,赵仰宗还想方设法地瞒着别人,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阮竹卿,他想得到他的祝福,也隐隐希望阮竹卿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还有青奴愿意跟他。

阮竹卿停下脚步,弯起眼睛笑了笑,果然很由衷为他高兴的样子:“太好了,恭喜你。”

“那,我成亲那天你会来吗?”

“你想我来?”

“当然了!”

阮竹卿微笑道:“我会备上贺礼的。”

天色渐暗,两个人就在街边的夜市随意吃了些,只求填饱肚子。

自打上回那段曲折过后,他们很久都没有这样闲散地在外面吃过东西了,这下前嫌尽释,赵仰宗就连胃口也似乎好了不少。

不过,这天晚上却过得不算太愉快,因为闹出了一场风波。

当时,两个兵举着火把在街边巡夜,迎面过来时 ,互相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要去撞阮竹卿。

还未及阮竹卿察觉,赵仰宗就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到旁边,掩在身后,点头哈腰地讨好道:“两位大哥,走路多小心些、小心些……”

高个子的那个兵讨个没趣,打量了他两眼,轻蔑一笑,走了过去,好像故意要说给赵仰宗听般,对身边人说道:“你瞧,就凭那穷酸哈巴狗样,怎么把这水葱根儿似的奴奴搞到手的?”

矮个子的那个却还犹自兴奋,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方才就该狠狠撞进那小骚洞里,让他好好舒服舒服……”

阮竹卿听见,脸色很难看,也没心思吃东西了,扯了扯赵仰宗的袖子,隐忍道:“仰宗哥哥,我们走吧。”

赵仰宗深深呼吸几次,却充耳不闻,径直走上前去,拦到他们面前,对矮个子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劳驾你再说一遍。”

矮个子看他还是个少年小子,便有意挑衅,朗声笑道:“老子说,就该撞进那小骚洞……”

话音未落,赵仰宗猛地扑了上去,狠狠把人掼到地上,怒吼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