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乎挣起上半个身子,又狠狠挨了两杖,惨叫着摔回刑台。
在场的人各自心怀鬼胎,陆晚迟只是深深低下头去,浑身不知是疼出来的还是耻出来的冷汗,浸透薄薄的衣服。唱刑人恰好唱到一百杖行刑完毕,一旁的医官上来揉捏他的屁股,检查他的伤势。
负责人胆战心惊地站在那儿,副官训完了话,吴启才淡淡点了头:“他冲撞的也不是我,只是扰乱了刑场秩序,算你对犯人监管不力,回头自己领罚去吧。”
这事可大可小,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手里的受刑犯在这儿胡言乱语,直接说是“冲撞上级”也绰绰有余,可那不仅意味着要受重罚,此后的仕途多半也是断了。吴启并不为难他,轻描淡写揭过了这件事,负责人虽然是被罚也还心怀感激,连声道谢才离开。医官还在看陆晚迟的伤,刑杖挨过半程,他身后上几乎肿出了小半个屁股,整个屁股呈现出均匀的绛紫色。
“你刚刚骂了人,是要算加罚的,认吗,陆晚迟?”吴启让副官掰着陆晚迟的脸,逼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
“我……认。”陆晚迟的衣衫湿透了,白色的布料下隐隐看见身体的轮廓。医官狠狠按在他屁股的肿肉上,他紧紧咬着嘴唇。
“掌嘴二十,正刑结束再打。”吴启漫不经心地定了,“再犯,再加。”副官松开手去记下加罚,陆晚迟跌落下去,眼眶还红着。
“吴启我……”眼看吴启转身要走,陆晚迟终于还是开口喊他,只是吴启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现在回头看他,他却说不下去了,重重呼出两口气,吞下原来的字句,“……我冷。”
陆晚迟本已不抱希望,可这一刻他是真的冷。唯独屁股上灼烫,可四肢都冰凉,屁股下从腿到脚仿佛是被冰冻住 ,他都快没了知觉。他垂落着眼,不敢去看吴启的反应,医官给他检查完说是又可以打了,他只等着疼痛追上。
直到窸窣的响动,他感到腿脚被盖上了件衣裳,抬头看见吴启脱去军装的外套替他覆住身体。他这事做得自然纯熟,好像并不觉得在这里脱一件衣裳给重刑的囚徒有什么不对,甚至告诫陆晚迟,“别弄脏了。”外套上还存留有些许的暖意,虽然只是一瞬,但对陆晚迟来说也已经很够了。
“继续。”吴启又坐回去,只是这次不再看文件,目光在陆晚迟身上停留了很久。
刑杖再次落在紫肿的屁股上,只是屁股不复柔软,刑杖落下也不是完全地凹陷,能够很清晰看见肿起的肉团像是一层肿壳覆盖在屁股上。陆晚迟惨叫,从屁股到腿抖得比先前还厉害,脖颈奋力想要仰起,只受限于绑带,他便像是被人凌空掐住了咽喉,声音伴随着跌落戛然而止。他一声声哀叫,打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留下什么体面,都是遵从生理本能。
二百杖打肿皮肉,二百杖笞烂肌理,因而后半程的杖打行刑人都用上了巧劲儿,一杖杖敲进他的身体里。陆晚迟只觉得痛得几乎要敲碎他的骨头,奋力挣扎起来,手脚几处裸露在绑带下的皮肤磨出痕迹,差一丝便要破皮流血,屁股上的肿肉也跟着晃动,虽然并不能因此逃离严酷的刑苛。可怜他身量本就瘦削,小臀已经高肿,刑杖敲在上面也难有缓冲,陆晚迟竟觉得喉间有股腥甜,五脏六腑,不,甚至是整个身体都被刑杖砸下来的力量撞得生疼。
十数声惨叫,渐渐的那声音也低了下去,陆晚迟实在没了力气,转作低哑的呻吟,甚至带上哀哀的泣音。
他生得确实好看,那些权贵最喜欢看他哭起来的样子,说是雨打梨花,连呜咽都是细弱的声音。可陆晚迟并没有哭,他一滴眼泪都还没有落,只是双目通红着,蓄满沉沉的水汽,像是落雨前沉沉的云,似乎随时都在等着冲破那一丝临界点倾盆而下。他疼,他疼得快要疯了,心跳得很快,在胸腔里和刑杖砸落的动静共振,没有麻木,只有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