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川:“……”
他盯着楚寒熙那张理直气壮的脸,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合着他在这儿就只是个传话筒?还是个可能被迁怒的传话筒?
可关键是,他和里面那位虽说是自小认识,却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的程度。
小时候在宫宴上见几面,长大了更是各忙各的,连正经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哪就到了“听他的话”那步?
更别提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楚寒熙看上人家了,他才跟人家更深一步认识。
“这不好吧。”顾靖川皱着眉,语气里带了点犹豫,“陛下您忘了?上次我奉您的命,把人家从宫外骗进宫来,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又是哄骗又是立约。”
“那哪能叫骗?”楚寒熙立刻打断他,脸上摆出几分帝王的威严,“那是请。快去!不然我让你在御书房夜直半个月,天天陪着奏折睡。”
这话一出,顾靖川瞬间闭了嘴。
夜直御书房的滋味他可尝过,那堆成山的奏折能把人熬得眼冒金星。
躲在一旁的师铭听着这话,赶紧往柱子后面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墙上。
楚寒熙这是拿顾大人撒气呢,他可别傻乎乎地凑上去被误伤,还是乖乖当个背景板最安全。
……
“姜妹妹?”顾靖川在楚寒熙投来的催促目光和师铭那看好戏的眼神中,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面前那扇梨花木门。
指节叩在门板上,发出几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他顿了顿,又换了个更亲近些的称呼,“韫兮妹妹,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门内静了片刻。
姜韫兮坐在窗边望着门,顾靖川……顾姨的儿子。
顾姨待她向来亲厚,去年冬日还亲手缝制了件狐裘送她,这份情分,她不能不顾。
“做什么?”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点疏离的冷淡。
顾靖川早有预料,耐着性子道:“可否让我进屋说?外面风大。”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姜韫兮站在门后,目光淡淡扫过他身后不远处的楚寒熙和缩着脖子的师铭,随即落回他脸上,语气平静无波:“不必,就在这说吧。”
她显然没打算让他进门,也没打算给楚寒熙任何台阶。
顾靖川无奈,只能站在廊下,斟酌着开口:“……你还在生陛下的气?”
见姜韫兮没接话,他又道,“我知晓,上次陛下做事确实急躁了些,伤了你的心。可你俩……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何必还揪着过去不放?”
死过一回?
姜韫兮的心猛地一跳,握着门框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抬眼看向顾靖川,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顾靖川也回来了?
没等她细想,顾靖川又继续说道:“当初你坠崖之后,陛下疯了一样亲自带兵去找你。你知不知道,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那山谷底,身体周围全是野狼野狗,眼睛绿油油的,就等着分食……是陛下,什么都顾不上,提着剑就冲了上去,亲手把那些野兽一只只赶跑。”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那时候他身上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你是没瞧见。回来之后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差点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口中一直念着卿卿二字。
廊下的风吹过,将楚寒熙的面容遮掩,她站在门后,指尖冰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乱成一片。
这些事,楚寒熙从未跟她说过。
姜韫兮垂在身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