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摆着个旧木柜,柜门上的铜锁擦得锃亮,映出点微光,墙角立着个半旧的竹编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些干净的布条。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艾草味,混着柴火燃尽后的草木香,倒让人心安。

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极是爱惜,连墙角的蛛网都扫得干干净净,地面用扫帚细细划过,留下均匀的纹路。

姜韫兮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额头,一阵钝痛顺着天灵盖往下钻。

她撑着炕沿慢慢坐起身,刚要挪脚下床,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那是个男人,穿着一件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华贵衣裳,他大约二十三四的年纪,眉眼生得周正,只是眉宇间带着些风霜之色,下巴上冒出点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憔悴。

男人抬眼瞧见炕边的姜韫兮,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

“卿卿!”

这两个字像是含在舌尖焐了许久,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还没等姜韫兮反应过来,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臂已经将她紧紧圈住。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某种厚重的香味,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勒得她骨头都有些发疼,可语气却又柔得像棉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姜韫兮被他抱得一愣,脑子里空空的,像被浓雾罩住了。

她不认得这个男人,更不明白他为何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叫自己。

她下意识地想挣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靠墙摆着的那面铜镜。

铜镜打磨得不算光亮,边缘还有点磕碰的痕迹,却擦得干干净净。

镜中映出的女子面色苍白,额头上缠着圈厚厚的白布,布角还洇出点暗红的血迹。再往下看,脖颈处、手腕上,都缠着或深或浅的布条,露出的皮肤上还有些未消的青紫擦伤,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前一刻的画面还模糊不清,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重物撞击的钝响。

她皱着眉,抬手想摸摸额头的伤,却被男人轻轻按住了手。

“别碰,刚换的药。”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了,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一清二楚,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姜韫兮望着他陌生的脸,又看了看镜中狼狈的自己,终于找回了些力气,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忽然收紧了些,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声低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从山上摔下来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头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后怕与欣喜,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姜韫兮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心里更糊涂了。

她是谁?这里是哪里?这个叫她“卿卿”的男人,又是谁?

姜韫兮被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弄得心头发紧,额角的钝痛顺着神经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眉眼间确实带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记忆里却像是蒙了层厚厚的纱,怎么也掀不开。

“你……认识我?”她的声音还有些发虚,带着刚醒的茫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粗布中衣,“我们是什么关系?”

楚寒熙听到这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却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视线稳稳地落在她脸上,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方才还带着后怕的眼底,忽然有细碎的光亮迅速掠过,快得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