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梅摇摇头,其实来内陆之前,他们正为这个闹矛盾呢,要不是因为陪父亲回来,他们可有一场架好吵。
放着稳赚钱的现成单子不做,非要搞什么电脑,也不看看电脑那玩意一年能卖出去几台,一堆破壳子换不来钱就是纯破烂。
她的客户可等不了,她已经联系别的厂做了,反正这批货肯定是要按时发过去的。张阔要是愿意做,能做点就做点,要是不做,她也不缺他这一个。
日子不过就离婚,她徐兴梅也不是离不起的人。
陈明左看右看,发觉他们夫妻的不对劲,裹紧棉衣立马跑了。两口子什么的太可怕了,还是一个人舒服,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说他一句。
这样看,一个人还是有好处的。
等江风来的期间,杨兰英带着弟弟还去了老家一趟,第七巷与以前记忆中没有多大的变化,道还是以前的道,房子倒是能明显看出是修了的,但也仍旧灰扑扑。
以前他们姐弟整日在这巷子里来来回回,如今他们变成了外来客,反倒是被跑闹的小孩差点撞上。
“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人却都不是以前的人了。”
“是啊。”物是人非,其实寻找的,不过是记忆里的我们自己而已。
杨兰英推着杨大树,寻着记忆,站在老家门前,以前记得家中的两扇门板不一样,一扇是原本的黑漆门,一扇是被要债人打坏后,用薄板子拼凑上去的。
如今杨大树推开看不出颜色的木门,眼睛一点点落在见方小院内,试图寻找旧日痕迹。
变了,全变了,那以前有棵枣树,他总是抬着头巴巴盼着早日结枣吃。以前的灶房也不在这,在后院。因为他爹没本事却十分爱面子,怕被别人看见伙食不好,没面子。
厢房肯定是重盖的,但正房瞧着倒像以前的。
杨大树望着堂屋门头,以前老觉得那门头很高,他站在门槛上踮起脚伸手,都还差点,如今再看,这门头原来这么低。
佝偻着腰的杨元宝,两手背在身后,看到他们有些许怔愣,他能猜的出来,“哥,大姐。”
杨兰英和大杨树都有些恍惚,小时候,那个躲在后娘身后,朝他们扔坷垃的孩子,和面前这个搓着手,笑容局促的人,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进屋,进屋喝口水吧。”他长了胡子,皮肤深黑,看着很老,但其实应该是比他俩都小的。
杨兰英摇头,“不进去了。”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从第七巷出来,杨兰英问,“还想去哪?”
杨大树眼神悠远,嘴边泛起浅浅笑意,“宝昌酒楼那条街,那个卖包子的还在吗?”
记得以前一出门总爱往人家包子摊前绕,站在蒸腾雾气前,猛吸两口,觉得空气里都是肉味,香极了。
只是那时候没钱,买不起。
年少的他还曾发过誓,等来日有钱,一定买下老板所有包子,让他姐吃个够。
两人慢悠悠走过来,可惜,新社会这么多年,曾经的宝昌酒楼变成了邮政点,曾经包子摊的地方,也变成了粮油店。再也不见当年蒸汽缭绕的场面。
甚至跟附近人打听,人家都不知道曾经有包子摊,杨大树长叹,“姐,我来晚了许多年啊,,,”
他如今能买得起包子了,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包子。
“别急。”打听回来的杨兰英推着他继续往前走,来到西街一处开放食堂,“走,姐请你吃包子。”
她刚才打听好几个人,终于问道,以前卖包子的老头解放后进大食堂当大师傅了。
杨大树高兴了,付钱的时候,急的拄着拐杖往里挤,“我来,我来,一定要我来。”
当初发过誓,要请姐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