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慢慢驶离了河岸,满月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远处有渔船吹响了收网的号子,悠长而低沉,在夜色中回荡。

南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上青色的经络分明,骨节发白,她浑身发冷,甚至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转身就要朝着客舱外跑去。

风吹起她散落的青丝,看着那道柔弱纤瘦的身影不管不顾地跑走,在看到船已离岸时也不曾停下,居然想要跳下水,晏平枭压抑了一整日的怒火瞬间冲到了头顶。

他大步来到南姝身后,猛地攥住了女子的胳膊,将人往后扯到了怀中。

南姝挣脱不了他的力道,身形不稳地撞在了男人僵硬的胸膛上。

“棠棠要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中充满了压迫感,晏平枭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跑?”

“为什么知晓了之前诸多事情都有误会,都非我的本意,还是一定要跑?”

他似乎觉得南姝想要离开的想法很荒谬:“你不要我了,不要棉棉了,也不要穗穗了吗?”

“够了!”南姝用力想要偏开头,“不要用穗穗来绑住我。”

“我想要离开,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你的身边,如今的皇宫和从前的别院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你一厢情愿施加给我的牢笼!”

“牢笼?”晏平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蓦地笑了,掐着女子下颌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南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倔强的不肯出声。

“我给你的一切,在你看来就是牢笼吗?”

“从前,是谁在我耳边说喜欢我,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晏平枭冷冷地扯着唇角,眸中的笑意格外凉薄,“不过五年,棠棠就把自己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南姝眸中噙满了泪水:“你也知道,那是五年前。”

那时,正是爱意浓时,沈兰姝爱他,所以愿意留在他身边,愿意在那座别院中被困了两年,甚至因为失去他,连生的念头都没有了。

可现在,南姝不爱他了。

晏平枭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脸色一寸寸的冷下来:“所以,棠棠现在,对我一点爱都没有了吗?”

江水泛起带着波光的涟漪,将喧闹的河岸隔开,寂静的船舱中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声。

南姝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晏平枭眸中的光一点点地黯了下来,那只掐着她下颌的手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又慢慢沿着娇嫩的肌肤下滑,掐住了她修长的脖颈。

她怎么能说得这般轻易?

他念了她五年,这五载时光,他日日夜夜将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拿出来在脑海中反复回想。

越想,他就越爱她。

可她不一样,她恨了他五年。

他们好像在一条道上背道而驰,可他不甘心,拼尽全力追在她的身后,却再难得到她的一个回首。

南姝喉间一紧,感觉到掐着她脖子的手渐渐用力,她脸色憋得通红,却偏偏语气倔强:“为什么你不能向前看?为什么要一味沉溺在曾经?”

“晏平枭,我真的不爱你了。”

“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你已经是御极天下的帝王,你有无上的权利,也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你为何要执着于一人?”南姝泪水涟涟,双目惶惶,“我不想继续待在你身边,我没办法忘记从前那些伤害,你就当我顽固不识好歹。”

南姝的气息逐渐微弱,可她再不想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不管不顾地想要将一切在他面前剖出。

晏平枭紧攥的五指逐渐松开,他面上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