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霆眉头锁紧,听到有人威胁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姓赵的?跳梁小丑。需要我……”

“不用。”青甜打断他,握住他的手,“生意场的事,我能处理。你插手性质就变了。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她不想事事依赖丈夫的权势。

萧云霆看着她倔强又自信的眼睛,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别太累着自己。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他顿了顿,“那东西……很贵重?”

“嗯,”青甜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心,“非常贵重。它能让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赵天禄的资金打压了。”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她的方向和直觉没有错,真正的珍宝,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第二天,青甜将张春明叫到跟前,没有展示唐卡,只是说:“赵天禄那边,不用硬碰硬。他抢明面上的,我们就找暗地里的。他盯着大户人家,我们就钻穷街陋巷。记住,好东西不挑出身。你的眼力,才是咱们最硬的底气。”

她将一幅自己临摹的、宋家藏画中的局部细节图递给张春明:“留意有这种裱工、这种绢色和墨色的旧画,哪怕再破再脏。”

张春明接过那薄薄的纸页,看着上面精妙的笔触和青甜标注的要点,仿佛接过了一份秘籍,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他明白了,真正的较量,不在街头,而在眼力。

深秋的北平,天空变得高远湛蓝,空气里带着透骨的凉意。四合院里的老枣树叶已落尽,嶙峋的枝丫指向苍穹,更添几分萧瑟。然而院内东厢房里,却暖意融融,炉子上坐着咕嘟冒泡的热水壶,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老木头与旧纸张特有的沉静气息。

那幅意外得来的唐卡,被青甜和王师傅极其小心地处理着。外层腐朽的丝绸衬里被一点点剥离,露出里面深色底子上璀璨夺目、却又被岁月蒙尘的刺绣。金线虽暗,依旧难掩其华彩;彩线氧化,却更显古朴厚重。密密麻麻的藏文经文和佛教图案逐渐显现,那股磅礴庄严、历经沧桑的气息愈发浓郁。王师傅工作时,几乎屏住呼吸,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连声念叨:“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多少年没见着这种气韵的了……”

青甜没有声张,甚至连张春明都只是隐约知道甜姐又得了件“不错的旧绣品”,并未得见全貌。这东西太过扎眼,在拥有足够实力和保护它的能力之前,必须深藏。但她心中笃定,这件东西的价值,足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惧任何资金上的挤压。

打眼的教训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张春明初时的浮躁。他变得沉稳了许多,不再盲目追求“大货”,而是静下心来,跟着王师傅学习最基础的清理、辨识包浆、分辨铜铁木石的不同年代特征。青甜给他的那幅裱工细节图,他翻来覆去地看,几乎印在了脑子里。

他开始改变策略,不再去那些已经被赵天禄手下盯死的“富矿”胡同,而是专往更偏僻、更破落,甚至即将全面推平的区域钻。收不到完整的瓷器家具,就留意残片;找不到字画,就搜集有年款的印石、有特色的民俗小件、甚至是带有特殊印记的老房砖瓦。他不再仅仅用眼睛看,更学会了用手摸、用耳听、甚至用鼻子闻。

这天,他在南城一片狼藉的拆迁工地边缘,从一个拾荒老汉手里,花了几毛钱买了一麻袋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废铜烂铁”和破瓷碎瓦。回到小院,他也不急着向青甜汇报,而是自己蹲在廊下,一件件仔细清理、分拣。

大部分确实是真正的垃圾。但在那一堆锈蚀的箭镞、破锄头、烂门环里,他发现了一枚沾满污泥、毫不起眼的青铜带钩。清洗干净后,带钩露出了真容造型是一只蜷卧的虎,纹饰简洁有力,绿锈斑驳却坚实莹润,透着战国器物的肃杀与精悍。

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瓷片,胎质坚致,釉色是天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