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还泛青的头皮,仰脖瞅着那五个字,眼神有点发直,跟做梦踩了棉花似的。“青姐,”他嗓子眼有点发紧,“咱这……真就……上岸了?不沾‘夜活儿’的腥了?”那“夜活儿”,就是以前黑市里那些提溜着脑袋的勾当,见不得光。
青甜双手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兜里一插,站在刚扫干净还带着土腥味儿的门槛前头,日头暖烘烘地晒着她半边脸。她眼神挨个剜过姚小六、阿武,还有那几个停了手里活计、一脸懵瞪的兄弟,声儿不高,却像小钉子楔进木头里:
“上岸!上得干干净净!新政策风向变了!打今儿起,咱就挣这大太阳地底下的钱!挣得腰杆硬,花得心里亮堂!”
她下巴一扬,点着姚小六,“小六,你脑瓜子活泛,嘴皮子也跟抹了油似的,往后你就是咱便民社明面儿上的‘大拿’!迎来送往,支应主顾,都归你!把你黑市里练出来的那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给我使在明道上!”
姚小六胸脯子下意识一挺!大拿!这名头听着就提气!虽说还不知道具体咋弄,可青姐信他!
青甜目光甩向阿武:“阿武,你力气赛牛犊子,人稳当得像磨盘,心也细得跟针鼻儿似的。跑腿拉货归你,库房归你守,进出货的数目,也归你那双招子盯着。担子沉得压肩膀,扛得住不?”
阿武大高个,平时闷得像个葫芦,这会儿用力一点头,声儿沉得像石头砸地:“能!青姐放心!货在人在!”能跟着青甜干正经事,他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劲儿。
牌子戳起来了,架子也搭巴起来了,剩下就是往里填“瓤儿”货!
青甜心里跟明镜似的,刚蹚水,步子不能迈太大扯着裆。她又一头攮进了帝都新冒头、半明半暗的“自由市场”。那地方,南腔北调吵得人脑仁疼,花花绿绿的新鲜玩意儿晃得人眼花。
青甜眼神贼准。她拨拉开挤挤插插的人堆,直奔那些颜色扎眼、摸着滑溜得像大姑娘皮肤的的确良布。这玩意儿在四九城可是俏货,供销社卖得死贵还老断顿。
她精挑细选了藏蓝、军绿、枣红几个耐脏又压秤的色儿,量不多,每样就扯了几丈。又划拉了一批厚实耐磨的尼龙袜,男的女的都有。
最后,她在一个贼眉鼠眼、说话像鸟叫的南方小贩手里,咬碎后槽牙,磨了半天嘴皮子,才抠出来三块亮得能晃瞎人眼的电子表!这玩意儿金贵得吓死人,她拿旧绒布裹了又裹,塞进大衣最里头。
“小六,睁大眼珠子瞅好喽!”回到还没拾掇利索、一股子石灰味儿和木头渣子味的店里,青甜指着那几卷布、一堆袜子和藏得严实的电子表,压着嗓子:
“这是咱的’脸’,也是‘钩子’。量少,就塞旮旯角里,甭显摆。记死了,‘少而精,比供销社便宜一毛几分’!懂不?让人觉着捡了洋落儿,还显得咱有路子!”
第96章 状元店?东西好才是硬道理!
姚小六脑袋点得像捣蒜,眼珠子冒绿光:“懂!太懂了青姐!以前倒腾粮票就这路子!门儿清!”
可真正能拴住街坊肠子胃的,还得是那些填肚子的硬货。
粮油米面,青甜撸袖子亲自上。她仗着“状元”这名头和萧家拐了七八道弯的关系,总算搭上了国营粮站一个管点事儿的远房表叔,好话说了一箩筐,烟递了半条,人家才松口,按“议价粮”的条子批给她一点儿。
虽然比平价贵点,但比黑市便宜,来路正。米要新米,粒粒鼓胀;油要豆油,清亮得能照见人影儿。拉回店里,青甜借口验成色,趁着姚小六他们吭哧吭哧扛麻袋的功夫,手指头在米堆里、油桶里“不经意”地搅和搅和,一丝丝没色没味儿的灵泉水就悄悄渗进去了。
她试过,这点“手脚”,能让米焖出来香得窜鼻子,油放仨月不带哈喇味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