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未平。
一只微凉的小手?忽然抚上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秦恭倏地睁开眼,撞进妻子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里,那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他喉头一紧,竟有些怕她?再开口说出那些让他心头发堵的甜言蜜语,手?臂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半眯着眼,审视着她?:这小嘴儿......怎么如此会哄人?
“夫君这般盯着我瞧,怪吓人的。”温棠将脸埋在他汗湿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夫君还?想听我说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收了那惑人心神?的甜软,语气认真起来,秦恭眼中那锐利的审视才慢慢淡去,只余下深沉的墨色,大手?无意?识地在她?圆润的肩头摩挲着,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随着春闱放榜,朝廷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金銮殿上,早朝的气氛却有些凝重,皇上正厉声训斥几?名办事不?力的官员,怒斥江南暴动处置不?当,尸位素餐。
待散朝,众臣鱼贯而出。方才殿上雷霆震怒,却也格外嘉奖了一人,当今皇帝的妹妹,长公主的驸马,范慎范大将军,这位昔日的白面书生,弃笔从戎多年,沙场风霜早已将一身儒雅淬炼出铁血英气,然言谈举止间,依旧透着几?分?书卷沉淀的儒雅,此番又立新功。
几?位官员立刻堆起笑脸围上去道贺。
章尧随着下朝的官员步出宫门,远远望见被众人簇拥的中年人,狭长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章府的新的一年,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云中。这一次的争吵,并非发生在章国公与?章夫人之间,而是章夫人与?她?的嫡子章明理。
“若非母亲当年一意?孤行,对?父亲......父亲何至于膝下荒凉至此。如今父亲不?看重我,母亲难道就?没有半分?干系吗?”章明理面色苍白,语气却尖锐如刀,带着积压已久的怨。
章夫人闻言,脸色骤变,惊慌地扫视四周,声音都变了调,“住口!你失心疯了不?成?这等话也敢胡说!”章明理此刻已被长久积压的怒火和怨气冲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体面规矩,他自?认与?秦恭同为公府长子,却因?天生体弱,不?得父亲看重,如今连母亲也因?那个越来越显山露水的庶出章尧而对?他多有责难。
“母亲,若非您当年给父亲下......”
“我叫你住嘴!”章夫人厉声打?断,浑身气得发抖,“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这嫡长子的位置能坐稳?”
章明理激动之下,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面色青白,弯下腰去,喘息着道,“母亲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是父亲的妾室一个接一个,而我的身子骨不?争气,您自?个儿又难有生养了!您怕了!您怕自?己地位不?保,您是为了您自?己。”
“闭嘴,闭嘴。”章夫人闭了闭眼,手?指着儿子,指尖都在颤,“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为了你这嫡长子的位置!”
“为了我?”章明理喘息稍定,扶着桌子站直,“母亲若真为了我,就?不?该再阻挠我与?江道来往,您可知他是谁?妇人之见!您懂什么?”
在这新朝,章国公府虽因?及时?投诚得以保全门楣,在朝中领了个虚衔,权势地位早已大不?如前,甚至不?及前朝十之一二?,空有一个华丽的壳子。江南暴动案牵连甚广,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章府,等着看笑话,等着落井下石,再这般坐以待毙,不?需什么确凿实据,只需些许流言蜚语,章府这艘破船便会彻底倾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若他章明理能在此事中抓住关键,立下功劳,那他便还?是父亲眼中唯一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