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还念着蒋辞,只是谢承寒这种做法,像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带着种居高临下的炫耀,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却不知道该打给谁。宋今禾在前面帮忙招呼客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廊外传来宾客的笑声,还有隐约的音乐声,衬得这里格外静。

她坐了很久,直到有人来找,说敬酒快结束了,才慢慢站起身。

回到草坪时,仪式已近尾声。谢承寒正和几个朋友说话,看到她过来,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带着酒气。

“去哪了?找了你一会儿。”

花栀没回答,只是跟着他应付完剩下的环节。

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天色已经暗了。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

谢承寒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狼藉慢慢被整理干净,脸上还带着笑意,眼里亮得很,是掩不住的高兴。

他转头看花栀,伸手想帮她理理头纱:“累坏了吧?我们回去。”

花栀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她看着他,声音很沉:“谢承寒,你为什么要让蒋辞来?”

谢承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是客人,在邀请名单里。”

“你故意的。”花栀盯着他,“你就是想让他来看,看我嫁给了你,对不对?”

“我娶你,不是为了给谁看。”谢承寒的语气也沉了些,“但既然娶了,让谁知道都一样。”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花栀的声音提高了些,“你问过我的想法吗?”

“我做什么,需要问你的想法?”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自我,“我给你的,难道不够好?这场婚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花栀被他这话堵得说不出话。他永远是这样,觉得自己给了最好的,就不需要在意她心里怎么想。

“我不是不满意婚礼,我是……”

“好了。”谢承寒打断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今天累了,又怀着孩子,别吵。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的语气软了些,像是在体谅,又像是在敷衍。

花栀看着他,心里的火气没处发,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

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别过头,看向湖面,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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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光线明明暗暗,蒋辞面前那杯威士忌已经搁了许久,琥珀色的酒液上浮着层细密的油光。

脑子里像被按下了循环播放键,反复跳出来的,全是花栀穿着婚纱的模样。

珍珠白的裙摆垂落如流云,她被亲友簇拥着说笑,脸上挂着的那份恰到好处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却总像蒙着层薄薄的雾。

还有典礼前他隔着人群看过去的那一眼,她恰好转头,目光撞进他眼里的瞬间,那抹得体的笑倏地僵住,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场婚礼盛大得不像话。

从入口处那片铺到主台的白玫瑰花海,到宴会厅穹顶垂落的琉璃灯,再到每个角落都精心摆放的定制花艺,处处都透着谢承寒的手笔。

那种掷地有声的用心,和他从不掩饰的财力。

蒋辞拿起酒杯,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花栀站在谢承寒身边的样子,郎才女貌,连宾客们的赞叹声都句句不离“般配”二字。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时,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灼热感从喉头一路烧到胃里,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盯着杯底晃动的光影,像是透过那片浑浊看到了多年前的夏天,她一袭粉裙,笑眼弯弯,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