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可父亲,安逸如同温水,可以养人,也可以煮蛙。女儿不想做那只被锦绣牢笼困住,最终在安逸中消磨掉所有心志的雀鸟。”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却字字清晰:

“女儿想试试,或许会失败,但至少,女儿去争过了,去试过了。爹爹教我读书写字,教我明理辩事,难道只是为了让女儿将来困在后宅之中吗?”

叶明轩的嘴唇翕动着,看着女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他既陌生又隐隐感到骄傲的光。

他想起了多年前,妻子尚在,也曾指着庭院里的藤萝对他说,女儿当如乔木,而非藤萝。

良久,他眼中的挣扎渐渐褪去,化为一片深沉的无奈与纵容。

他伸手,轻轻理了理女儿鬓边微乱的发丝。

“你长大了……”

他叹息着,转身从书架深处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放到她手中:

“这里面,是爹多年来朝堂策论的心得。既然你选了这条路,爹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蓁蓁接过盒子,入手微沉。

她的眼眶一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女儿……谢父亲成全。”

叶明轩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终是挥了挥手:“起来吧。往后的路,自己当心。”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鬓角的银丝上,添了几分苍老,却也藏着一份深沉的父爱。

秦岚睡醒出门,见父亲秦将军一身常服,正襟危坐于主位,手中摩挲着佩刀,目光复杂。

“你决定了?”

秦将军声音低沉如鼓。

“嗯。”

秦岚在他面前站定,利落地单膝跪地,“爹,我明日便去城西大营报到。”

“宣节校尉……”

秦将军念着官职,眼中有藏不住的骄傲,更多的却是疼惜与忧虑:

“傻孩子,军营是狼窝,不是演武场比试。你的女子身份,会让你受的苦比男人多十倍。”

“女儿知道。”

秦岚抬头,目光坚定:“但秦家女儿,从不畏惧豺狼。”

秦将军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扶起她,拿起佩剑为她系在腰间。

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拍了拍她的肩:

“去吧。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别丢秦家的脸。”

“是。”

秦岚鼻尖一酸,热泪瞬间涌了上来。

想来父亲也是爱自己的吧……

京城大新闻

将门之女秦岚要入军营当差,相府千金叶蓁蓁要与男子同场科考这等事,别说亲眼见,便是编成活本都嫌荒唐。

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还凝在半空,底下早已吵成了一锅粥。

“女子入仕?亘古未有!这不是牝鸡司晨是什么?国之将乱啊!”

穿长衫的老秀才气得山羊胡直颤,手里的折扇“啪”地拍在桌上,唾沫星子溅到邻座茶碗里。

旁边戴玉扳指的商贾却捻着胡须笑:“乱什么?秦姑娘去年秋猎一箭穿双雕,叶姑娘在同光策试上舌战群儒,这等本事,哪个纨绔子弟比得上?有能耐的人,分什么男女?”

“简直歪理!”

对座的酸儒猛地拍案:

“妇道人家,守着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才是正途!读了几卷书就想登朝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那秦岚更不像话!”

穿短打的汉子嗓门粗得像锣:“一个黄花闺女,钻进满是汗臭的军营,跟兵痞子混在一处,成何体统?”

骂声、辩声、惊叹声缠在一处,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