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放在地上的枪管,被他猛地攥了起来。
冰冷的钢铁在他滚烫的掌心里,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妈的。”
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咒骂,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怎么总有苍蝇,盯着老子那妖精。”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眼睛里翻涌着一片骇人的猩红。
破碎感?
他陆振华的女人,被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轮得到别的男人来说她“破碎”?
那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的月月?
一想到有另一双眼睛,用那种剖析的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张月揽的安静,她的脆弱,陆振华就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燃起了一把要把他自己都烧成灰的火。
老周被他身上那股骇人的煞气惊得不敢出声。
陆振华猛地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要碰到帐篷的顶,投下的阴影将老周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他一言不发,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冰冷的夜风,夹着雪粒子,瞬间灌了进来,吹得那盏电灯泡一阵摇晃。
老周坐在原地,打了个哆嗦,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
陆振华在外面站了很久。
久到老周以为他会直接冲进风雪里。
帐篷的帘子被再次掀开。
陆振华走了回来,身上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
他的脸在灯光下,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睛,比外面的夜色更沉,更黑。
他走到老周面前,站定。
“下一趟回后方基地的补给车。”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什么时候?”
第49章 加急信件
老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得问连长去。”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讨好。
“估摸着怎么也得一个礼拜吧,雪大,路不好走。”
一个礼拜。
陆振华的下颌线绷成一条笔直的冷硬线条。
七天。
那个叫温远的“大学生”,可以围着他的女人转七天。
他可以对着他的月月,说七天的“破碎感”。
陆振华没再看老周一眼。
他转身,拿起地上的步枪零件,开始组装。
“咔哒。”
弹匣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帐篷里,清脆得骇人。
老周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帐篷里只剩下陆振华一个人。
他坐在行军床上,背脊挺得像一杆枪。
手里那把刚刚组装好的步枪,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拆开,又组装。
冰冷的钢铁在他掌心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火,他的怒,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把那个男人撕碎的暴戾,全都被压进了这一拆一装的重复动作里。
天黑透了。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刮在帐篷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陆振华从自己的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撕下几张纸,又找出了一支笔。
他趴在简陋的木箱上。
煤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在暗光里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