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不到疼。

她身体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

所有的力气，都顺着脚底，流走了。

身体，软了下去，沿着冰凉的桌腿，滑坐在地。

地板的凉意，透过皮肤，传进四肢百骸。

可她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

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陆振华的脸。

有冷着脸命令她的陆排长。

也有在信里，用文字把她揉碎了的那个男人。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振华。

她喘着气。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就在这时。

敲门声，划破了满屋的死寂。

第78章 燥红了脸

“月月？张月揽！开门啊！”

是李雪的声音。

张月揽的脑子，嗡的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顾不上疼，看着满地的信，像看着一地烧红的炭，弯下腰，双手并用，胡乱地把那些信纸往桌上拢。

哗啦啦的纸张摩擦声，响得她心慌。

“来了来了！”她对着门外，高声应了一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察觉到的颤抖和沙哑。

她把最后一堆信纸扫上桌子，也顾不上叠好，就那么乱糟糟地堆成一座小山，快步走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手放在门栓上。

手心全是汗，滑腻腻的。

她拉开了门。

门只开了一道缝，被她的身体挡住了。

“月月，你可算开门了！我喊半天了，还以为你出啥事了！”李雪一张焦急的脸，就凑在门缝外。

她的目光，越过张月揽的肩膀，想往屋里看。

“我刚才在看信入迷了，没听见。”张月揽垂着眼，不敢看她。

“入迷？”李雪的嗓门大了起来，“你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这信的内容不一般吧？”

张月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滚烫。

像被火烤过。

“屋里有点闷。”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闷就开窗户啊！”李雪说着，就伸手来推门，“我进去帮你开窗，你这小脸蛋，都能煎鸡蛋了，快让我进去看看。”

“别！”张月揽的反应极快，猛地用肩膀抵住了门。

她的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

李雪被她顶得往后退了半步，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你干啥啊？”

“我屋里乱，还没收拾。”张月揽的眼神，飘忽不定。

李雪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不是个傻子。

张月揽这副样子，活像个偷了东西怕被发现的贼。

她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扫向张月揽的脸。

那是一种从皮肤底下透出来的，带着水汽的，艳丽的潮红。

再配上那双湿漉漉的，写满慌乱的眼睛。

李雪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接上了。

“哦。”她拖长了调子，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