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铮颔首:“近来漠北军奉命驻守边境,抵御蛮族侵扰。”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她的左腿上,语气不容置喙,“你腿伤未愈,归队之事休要再提。安心养伤,便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谢灵鸢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了蜷。
她刚入军营,第一次出战便要缺席,实非她所愿。
可她更清楚,如今这条尚不能用力的腿,若贸然上战场,只会拖累同袍。
她垂下眼,喉间只挤出一个字:“是。”
……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长安,景渊王府。
连绵阴雨裹着寒意,将整座府邸笼在死寂的低气压中。
一辆华丽马车停在府门前,谢知微身着锦绣衣裙,妆容精致地走下马车,刚要进门,便被刘嬷嬷拦住。
“知微姑娘,王爷吩咐了,这几日谁也不见。”
刘嬷嬷语气恭敬,立场却很坚决。
谢知微嗤笑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知微姑娘?”
她眼神一厉,亮出主母玉佩瞪向刘嬷嬷:“你最好看清楚这景渊王府主母的是谁!我是笠泽的新王妃,他不见旁人,也绝不会不见我!”
话音未落,她一把推开年迈的刘嬷嬷,径直闯了进去。
厚重的锦帘将天光挡得严严实实,府中未点一盏灯,沉闷的空气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酒气,呛得谢知微皱紧眉头。
高侍卫正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军务卷宗,案上烛火的微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正核对近日文书。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来。
看清来人是谢知微时,那张素来平静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高侍卫毫不掩饰的厌恶,让谢知微心头不快。
她攥紧手中食盒,面上却仍装出温婉模样,甚至冲高侍卫露出个略带歉意的笑:“高侍卫,我知道笠泽这几日心绪不佳。”
她举着手中食盒,转身便往商笠泽院中走去。
“我刚从医馆出来,特意炖了些滋补的汤羹送来。听刘嬷嬷说他不愿见人,实在放心不下……笠泽在卧房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提了自己“受伤”的惨状,又显露出体贴入微的姿态。
高侍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商笠泽卧房门口挡住他,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知微姑娘,还请回吧。如今这般境况,您与王爷不宜见面。”
◇ 第17章
谢知微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不甘心追问:“为何?不过是他心绪差些,正因为如此,我才该陪在他身边,不是吗?”
高侍卫见她油盐不进,眼神冷得似淬了冰:“只为姑娘,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纸终究包不住火。”
谢知微闹钟像有根弦骤然绷紧,纸包不住火?
难道是商笠泽知道了什么?
她脸上的血色开始褪去,唇瓣翕动,看着高侍卫结了舌。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时,门内传来脚步声。
商笠泽打开门,一身深灰常服,步步踩着沉闷的节奏向她走来。
不过几日未见,他竟像丢了魂一般,下颌冒出青黑胡茬。
一双俊眼布满红血丝,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空洞和戾气。
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府中惯有的雪松香,酿出一种颓败又危险的气息。
他径直走到谢知微跟前,挺拔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那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谢知微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跳如擂鼓,强撑着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笠泽,我来看看你……”
说着,她抬起微颤的手想去捧她的额头:“你脸色怎的这般差,可是染了风寒?我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