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芈渊淡淡的说:“申叔偃和寡人达成协定,他以楚国客卿的身份出使晋国,拿回蔡国本应送给楚国的贺礼,寡人便不再追究蔡侯的罪过,也不予兴兵讨伐蔡国。”

“从晋国拿回贺礼?”景肱摇头,心下觉得申叔偃很难完成使命。

晋国不是像蔡国那样的软柿子,吃进去的好处不会再吐出来。就算晋国愿意归还,楚国的面子已经丢了,王上的尊严被轻侮。景肱私以为,应该出兵攻打晋国和蔡国,彰显楚国武德。

芈渊看出景肱心中所想,漫不经心的说:“蔡国贡奉给寡人的,无非是不值得耗费人力的奢靡之物,或粟米黄姜之类的土产,在寡人眼中,本就不足为道。”

景肱心中灵光一闪,说:“原来大王借机发难,利用蔡使去晋国探听晋国朝堂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申叔偃完成重任,远超预期。王上既得到一柄锋利无匹的利剑,又窥见晋国铸匠的技艺,还知悉了晋国意欲称霸诸侯的野心。

“铸造水平如此之高的铜剑,竟然被申叔偃从晋国偷……咳、咳,被他取得,此人不简单。”景肱感叹。

“申叔偃的聪明机智,实属在寡人的意料之外。”芈渊颔首。他口中夸赞申叔偃,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一直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箭簇被扔到空中,他再次举剑,斫向箭簇。

两种利器相击,嗡鸣声沉闷而短促,泛起冰冷的杀气。

楚国精铜锻造出来的箭簇,也如玉笄一般,斩断在晋国的铜剑下。

这支箭簇是景肱从荆山带回来的,他不免懊丧,仍不服气:“晋国的铜料向来不如吾国优良,他们从何处得来的精铜?”

“不在于铜,在于铸匠,”芈渊纠正他,眸光沉凝,视向剑柄上陌生的铭文,“一年前晋国造出来的剑戟刀钺和我们相差无几,只一年光景,他们的兵器就发生骤变,只因他们有了更为得力的铸匠。”

“申叔偃既能拿到剑,并将剑暗中送到大王手上,必然也有办法接近铸匠。若能顺势将铸匠从晋国夺取过来,荆山之铜何愁不能冶炼成利器,大王的霸业指日可成!”景肱越说越振奋。

芈渊回剑入鞘,冷笑道:“哪有这么简单?申叔偃此人,可用而不可信。他到晋国后,游说晋国朝臣,贿赂晋公宠信的寺人,使晋国不再为难蔡国。又不知从何处谋到此剑,送到寡人面前。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等寡人将他从晋国召回,从寡人口中得到对蔡国的承诺,他才会将铸匠的线索告知于寡人。”

景肱暗叹,申叔偃好大的胆子,竟敢与王上周旋博弈。蔡国弱小,蔡侯无能,却拥有申叔偃这样有胆有识的臣子。让人不知是该可怜蔡国之弱,还是佩服申叔偃之谋。

“大王会将申叔偃从晋国召回来吗?”景肱问。

申叔偃处心积虑,而王上早已洞悉一切,以王上的个性,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若不召回申叔偃,又如何从晋国获得那个身怀秘技的铸匠?

面对疑问,芈渊笑了,眉目神采飞扬,呈现出如景肱相似的少年模样。

不过,和英气爽朗的景肱不同,少年国君的笑容里,始终掺杂了一丝嘲弄。

“当然要将申先生请回来,蔡国使团还在郢都做客,申先生岂能不回来?”一缕狡黠的慧色从芈渊眼中划过,“申叔偃诡计多端,蔡国使团却蠢钝如猪彘。寡人给申先生准备了一份大礼,寡人倒想看看,他如何全身而退。”

景肱极为好奇:“请大王示下。”

他猜不出大王给申叔偃准备了什么“大礼”,跟蔡国使团有什么干系,不过联想到把持朝堂大权的令尹昭伯、一心想让堂妹做王后的族叔父景梁、先王那个对国君之位虎视眈眈的兄弟,还有各自打着主意的卿士大夫,老的快要成精的薄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