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理谁都懂, 真要以事论起事头来,难免谁都会心动,就比如富贵。他颤巍巍道:“太子殿下的脸真的能治?”

并不是富贵在乎太子的脸比性命更重要,只是有关盅毒之事梁羽仙早前已经提及过,富贵心里早有准备的啊,可有关太子的脸到底能不能治这件事,之前可压根没提过的啊!

如果有假设, 倘若不长这张脸,包括太子本人,乃至整个大魏,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将与现在截然不同。

梁羽仙回眸看太子, 他还在无知知觉地发着愣, 满脑都是令他脸红心跳的那句话。她收敛起复杂之色:“据我观察,殿下脸上的瘢痕不像是天生天长,更像一种毒素沉淀下的长期病变, 随病变进展一点点超出原有基底, 再逐渐向四周正常皮肤,扩散腐蚀。”

众人面面相觑:“可太子自打出生就长这样, 如若不是天生天长, 又该如何解释?”

皇帝转向他的心腹近侍, 吴德馨也说:“没错,当年宫中请来无数接生的稳婆,就连老奴也随陛下亲去仙鸾宫亲眼所见,这可是的的确确作假不得的。”

梁羽仙不为所动,冷静道:“可事实上,虽然扩散速度极为缓慢,可太子脸上的瘢痕已经蔓延至耳根之后,下颌以下。这一点,想必你们之中任何一人都要更清楚才是。”

众人一时间你看我看你,相继沉默,说不出话。

因为实在惨不忍睹,就连富贵时常都得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直视,更别说是其他人,诸如皇帝。谁都没有仔细去注意太子脸上的瘢痕疙瘩怎么越长越大,只当是小太子一年年长开了,小身板长成现在手长腿长,大概脸上的瘢痕疙瘩也跟跟身体一样,都是同等道理罢?

众人陷入沉思,尤其富贵愧疚难当,亏他平素跟在太子身边照顾起居,却从未留个心眼往深想,竟连这么关键的细节都没发现……

富贵哇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忏悔,皇帝没理他,皱眉道:“如果真是所谓的病变,那么造成沉淀病变的毒素又是什么原因?”

说起这事,梁羽仙默然。

就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富贵都停下来看她,梁羽仙颦蹙眉头:“倘若殿下脸上的瘢痕疙瘩是天生俱来,那么沉积于太子体内的毒素则很可能是经由母体带到自身。”

闻言,众人心里没有恍然,有的竟然是果然如此。

实际上,一直以来宫里都在流传某种说法,虽然与现在梁羽仙的这个说法不尽相同,但太子这张脸的问题的的确确是被咎结在前皇后元氏身上的。

只不过相比之下,宫里的流传则更加迷信,也对元后的名誉更加不利,一直为皇帝所不喜。

相传已故元皇后心性歹毒造孽太过,恃仗母家有势以及圣上隆宠,时常明目张胆欺压各宫妃嫔,轻则克扣用度处处针对,重则打压母族篡谋诬害,宫里宫外人尽皆知,最为世人所不耻的,是她以各种手段阴谋杀害各宫妃嫔肚子里的皇嗣龙子,□□霸道长达十数年间,导致皇帝膝下唯有太子,后宫根本无一有出。

尽管皇帝爱重元后,这种说法一直受到各种程度的压制,可到底捂不住千千万万张嘴,始终为朝野内外人人道之。

皇帝向来不喜欢别人对元后乱嚼舌根,因此当梁羽仙提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立刻变了脸色,声音也冷了几分:“皇后怀孕期间一直都有太医看护在侧,朕日夜陪伴鲜少离身,无论吃食还是穿用都是经过严密检验,直到她诞下太子、休养康复,朕可从未听闻皇后曾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梁羽仙沉住气:“不能察觉不代表没有……”

嘭地一声,皇帝重重拍案,打断梁羽仙的话:“那是朕的皇后,她怀的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为她肃清行宫,布置最严密的防守,每日与她同吃同住,从不敢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