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早已没了生气,而?袁黎双眸猩红,拳风不减,砸得杀手的面?容模糊不辩,颧骨凹陷,两颗残破的眼珠顺着回旋的水流滚到暗沟里。

不知过了多?久,袁黎终于想起姜时?愿的那句‘救沈浔’,停下动作,眺向姜时?愿来时?的方向。

暗巷里。

电闪雷鸣,雨势越大。

冷风吹得支摘窗的牖页砰砰响,没有?丝毫缓和的雨势洗刷着青砖上汨汨流出?的鲜血。

甩着流星锤的顾衡笑着踢了踢倒地不起的青年,看着他腹部不断殷出?、扩大的血迹,更甚轻蔑地笑了笑,回头?对抱剑的人说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呢,敢拦我们两人的去路,结果这般不堪一击,只挨了三?锤便扛不住了。”

而?他的师兄洪泰,眼神不见?丝毫轻松,顾衡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点奇怪,刚刚见?你与他过招,你完全?压制其上,而?他看不出?学过一招半式的样子。但,不会功法的普通人是接不住你的一锤,而?他却扛下了三?下。”

“师兄,你是说,他并非白?人?”

暗河之人皆习惯叫不会武功的人为‘白?人’,其中亦有?嘲讽之意?。

“怎么可能呢,定是师兄多?想了?”

“不,探探他的脉海。”洪泰伸手探在沈浔的腕上,越探,越眉心紧锁,“这...这...不可能...”

“怎么了,师兄?”

“他绝非白?人,且他的内功甚至在我们之上!”洪泰不敢再应,他能感觉沈浔的内海翻涌,深不可测。

“师兄,别开玩笑了,咱们在天字辈中亦是能排得上号的,能排在我们之上的唯有?‘十杀天字’和现如今没有?任何下落的‘四绝’。况且,他若真的有?功法,怎刚刚不出?手,反而?被我活活打死,定是你的多?想了。”

“那或者,他根本没死呢?”

洪泰再探下他的鼻息,也在此刻,指弯感觉到温热的湿意?。

他吓得后缩一下,脑门渗汗,遭受如此重击,沈浔竟然还没有?死?

刀剑出?鞘,洪泰提剑就要捅下去,给沈浔个?了断。

与此同时?,寒芒一晃而?过倒地之人的一双凤眸,他睫毛翊动,五指弯起,经络根根分明。

哪怕威胁近在咫尺,沈浔的意?识依然是涣散的,仿佛被困在一片迷雾里,团团包围,忽然,看听见?远方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一抹人影也随之显现,老者对他遥遥召唤,“阿循,过来。”

阿浔?

他是在唤自己?他认识自己?

沈浔知道自己没了先前的记忆,这位老者极有?可能是熟悉的人,可为何听着老者的语气,他惴惴不安、不寒而?栗。

老者伸出?手,话音陡然转为喑哑:“阿循,过来。”

沈浔茫然,不知所措,可是老者忽然分出?无数道人影,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步步朝他逼近。而?苍老的声音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阿循,过来!”

“你这个?背信之人,忘记了你曾经的誓言吗?”

“你忘了,是谁在你即将饿死街头?之时?给了你一碗粥,是谁给你了新的衣裳,是谁带你脱离的人间烈狱?”

“阿循啊,你说的,会一生为老夫所用的,矢志不渝,至死方休,你怎么能忘了?阿循啊....”

沈浔不知这话中何意?,再次抬眸时?,老者已经近在咫尺,混沌的眼眸赏析打量着沈浔,而?沈浔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何跪在老者的眼下。

老者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俯下身子,拍了拍沈浔的肩,道:“阿循,你忘了自己的过去,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