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回神?,她意?识到自己?沉思时眉宇会紧紧蹙起,摇了摇头:“陛下说过不会有旁人,我没必要为一点小事拈酸吃醋,您见一见罢,说不定修媛娘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求见。”
这样有恃无恐可不大好,元朔帝轻轻一笑?:“宜娘贤惠。”
他希望心爱的女子能?为他吃醋,然而沈幼宜却不大能?觉察到这一点心思,再过半个时辰便是?酒宴,皇帝同嫔妃见面也都是?在宫人面前,能?做些什么呢?
沈幼宜刻意?避开了些,留在屏风内静默不言。
她窥见一个坦膊赤足的素衣美人缓缓走了进来,大约是?砖地太冷,冰得那嚣张的美人瑟缩了一下。
沈幼宜袖下的双手微微攥紧,防止发出些不合时宜的笑?来。
但这事实在古怪得厉害,即便太子妃受贿牵连到太子被骂,以她的见解,杨修媛是?绝不会披头散发,前来请罪的。
元朔帝也稍微有些吃惊,他面有愠色:“这是?做什么,教外臣的家眷看见像什么样子!”
他固然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枕边人手脚不干净,但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修媛垂下的面容写满了不甘,然而当跪伏在天?子脚下的那一刻,她声音哀恸真?切,勉强压抑住哭腔:“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妾与太子妃的错,求陛下千万不要降罪太子,为此伤了父子之?情。”
沈幼宜隐在屏风后面,几乎叹了一口气?,元朔帝那时的心思多半在她身上,太子已然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亲自到他父皇面前请罪,至多只是?失察冒进、治家不严的罪过,甚至还有心情同他的父皇请求与太子妃和离。
根本用不到她来求情。
然而下一刻,杨修媛却膝行近前,哀声道:“子惠因?为担忧陛下迁怒已经高热不起,至今仍在昏迷,东宫那起子人怕陛下怪罪,引得外人猜测,竟然只用沾了酒的凉帕为太子擦拭,连太医都没有传,若不是?妾前去探望,恐怕子惠今夜就……”
沈幼宜怔了怔,太子即便是?发热,也不会与此事有关,不过连日奔波,患病也有可能?。
可太子妃要是?连医师也不敢请,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发热发到一定程度也是?会死人的,即便在皇宫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太子可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指望,要说使用苦肉计,这时候也不至于。
果不其然,元朔帝声音已经带了怒意?:“东宫的人是?做什么的,太子发热这样的大事都敢瞒上不报!”
沈幼宜在屏风后也躲不下去了,她跟随在元朔帝身边,前往太子居所探望。
她见元朔帝神?色冷峻,柔声安慰道:“妾知道陛下忧心,可是?宫中多有妙手,服侍的人也用酒液降温,或许不会有什么事情。”
元朔帝却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并不发一言。
几位院使与太子素来信重的太医气?喘吁吁赶来时,见圣上与贵妃都候在外间,内里杨修媛还在哀哀哭泣,嘴里说着些“要人偿命”的气?话,只向帝妃行了常礼,立刻入内将杨修媛请到偏舍。
皇帝是?注定无心参加今夜的酒宴了,沈幼宜自知留在此处碍眼,低声向元朔帝道:“妾替陛下主持宴席可好,若太子殿下的病不重,您过去略坐一坐。”
元朔帝见她竟如此懂事,心下略有些歉意?,她是?柔弱娇贵的美人,他若不看着,总会有人想要算计她,她又不能?饮酒,那样的场面只怕她应付起来吃力,但是?今夜事发突然,他道:“教朕身边的人随你一同去,若实在不喜欢,提前散了也没什么……他们过几日也是?要知晓的。”
沈幼宜称是?,她摆出做长辈的姿态,在元朔帝的面前面露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