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那女子容颜娇美,性情也算温顺,可惜……出身太?低,眼界太?窄,只知争宠献媚,不懂进退分寸。”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崔韫枝,继续道,“后?来幡然醒悟,才明白,真正的?贤内助,需得是门当户对、能助夫婿稳固根基、光耀门楣的?结发妻子。我娶了你舅母后?,方才明白何?为‘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他?抿了口酒,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至于那些爱妾美婢……不过一时消遣,图个新鲜快活罢了。玩物终究是玩物,容颜易老,情爱易逝。唯有能并?肩而立、共享荣华的?结发之妻,才是男人真正的?归处和依靠。

“所以老头子我这些年,爱妾换了许多个,妻子却始终只能是你舅母一人呐。”

这番话,看似在讲自己的?过往,讲给沈照山听,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坐在男人身旁的?崔韫枝。

出身太?低……眼界太?窄……玩物……消遣……图个新鲜快活……

这些词句,与沈照山曾经在昆戈王帐里?那句刻骨的?羞辱“不也得在床|上?求着我□?”交织在一起,在她脑中不断回旋。

周承嗣是在借旧喻今,是在赤裸裸地警告她:无论沈照山此刻对她表现出何?种?情意,她崔韫枝,一个被掳来的?俘虏,身份尴尬,无依无靠,充其量不过是沈照山一时兴起的?“玩物”和“消遣”。

而能站在他?身边,与他?共享荣华的?“结发之妻”,注定是周知意这样家世显赫、对他?前途大?有裨益的?贵女。

崔韫枝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攥着膝上?的?斗篷,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皮毛里?,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她感到自己像一件被放在烛火下?、供人品评估价的?货物,所有的?尊严和隐秘的?期待,都在周承嗣这轻描淡写的?“故事”中被碾得粉碎。

她偷偷抬眼看向?沈照山。

沈照山正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既没有反驳周承嗣的?话,也没有出言安抚她。仿佛默认了这番“过来人”的?“金玉良言”。

崔韫枝心下?一沉。

其实什么都没有变过。

第42章 风尘宴 她的肩带被挑|落了。

崔韫枝指甲深深陷进膝上那件月白?斗篷里, 留下深深的凹痕。

她几乎要?被周承嗣的话鼓动。

可心底隐隐觉得,不对……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

自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以后,她就?像一件物品一样, 无时无刻不被人以审视、赤|裸的目光打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她溺毙时, 沈照山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慵懒的意味, 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舅父这番旧事, 倒是警醒。”

他放下把玩许久的空酒杯, 指腹在光滑的杯沿缓缓摩挲,目光并未看崔韫枝, 而是投向厅外沉沉的夜色。

月亮泛着朦胧的光。

“不过,”他话锋一转,灰蓝色的眼眸终于转向周承嗣,那眼底深处, 却无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沉静的、不容置疑的锐利, “我沈照山行事,向来只凭心意。是珍宝,还是瓦砾,是并肩之人, 还是掌中玩物, 我自己说了算。”

“舅父的‘旧事’,照山权当故事听了。”

他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客气?,但其?中蕴含的强硬与回?护之意,却如同出鞘的利刃, 瞬间劈开?了周承嗣话语营造的黏稠氛围。

周承嗣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