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是她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深渊。
沈照山没有抽回?手,也没有看她。他只?是任由她微温的掌心?覆盖着自己冰凉的手背。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就在崔韫枝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时,他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带着点自嘲,又似乎有点别的什么意味。他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点疲惫似乎被某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他甚至还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我早就没事儿?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小殿下。”
阳光落进?他眼里,映着崔韫枝怔忡而担忧的面容。他这句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无奈的话,在崔韫枝心中投下了另一层更为复杂的涟漪。
什么意思??
沈照山久久地注视着她,没有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才下了决定似的,伸手轻轻摩挲着少女手背上细小的伤口。
男人很少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崔韫枝忍不住向后缩去,却?被沈照山握住了手。
沈照山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呆在燕州?”
崔韫子原本神游着,听罢这话,反倒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似的,赶忙点点头。
比起昆戈,她自然是更愿意呆在燕州。
沈照山说了这一句后又不说话了,他又窝在被子里,一只?摩挲着少女的手背。
“那就留在燕州吧,不回?去了。”
他道?。
崔韫枝愣怔了好半晌,才明?白这个回?去是指回?昆戈。
*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的风不仅带来?了寒意,还带来?了丰收。
燕州真像是个桃源了。
沈照山的伤势在名医调理和?崔韫枝近乎固执的“监督”下,终于稳定下来?,虽未完全复原,但已能下地行走,处理些紧要?事务。崔韫枝手掌的伤也结了痂,只?余下一点微麻。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沈照山难得没在书房或议事厅,而?是被崔韫枝半劝半拽地带出了节度使府,在城中一家颇有名气的临河客栈二楼雅座坐下。
楼下大堂人声鼎沸,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讲的是枭雄曹操|强|占张绣婶母邹氏,最终引得张绣降而?复叛的故事。抑扬顿挫,绘声绘色。
崔韫枝捏着茶盏,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故事选得……未免太微妙了些。她下意识地抬眼,悄悄瞥向对面的沈照山。
沈照山一身玄色常服,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目光落在楼下说书人身上,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他似乎真的只?是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
崔韫枝收回?目光,心?头却?有些感?慨。
外面世道?纷乱,陈朝风雨飘摇,昆戈暗流涌动,这燕州城却?还能有如此闲适的午后,百姓聚在一起听书喝茶,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