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赵昱治城有方是一方面,沈照山这尊“杀神”坐镇燕州,无形中震慑住了多少魑魅魍魉,恐怕才是根本。
就在说书人讲到曹操兵败宛城、仓皇逃窜,堂下听众发出阵阵惋惜或叫好声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乌桓部族华贵皮袍、腰间?挎着弯刀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约莫三十许岁,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带着草原人特有的彪悍气息。他的目光在二楼雅座一扫,瞬间?便锁定了沈照山这一桌,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崔韫枝立刻察觉到这人不简单,他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压迫感?和?审视的目光,让她本能地警惕起来?。
“沈少主,久仰大名。”男人停在桌旁,声音洪亮,说的是带着浓重?乌桓口音的官话。他嘴上说着客套话,目光却?像带着钩子,肆无忌惮地从崔韫枝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种令人不适的占有欲。
更让崔韫枝诧异的是沈照山的反应。
沈照山竟破天荒地没有冷脸相对,示意对方落座,语气堪称“平和?”地应了一句:“阿史那摩,你也来?了燕州?坐。”
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照山何曾对人如此“和?颜悦色”过?崔韫枝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惊疑。
自称阿史那摩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在沈照山对面坐下,目光依旧胶着在崔韫枝身上,仿佛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稀世珍宝。“这位是?”他明?知故问,语气轻佻。
“内子。”沈照山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内子?!崔韫枝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呆呆看了沈照山一眼,面上维持着平静,心?头却?早已起了惊涛骇浪。
阿史那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浓的兴味,他嘿嘿笑了两声,终于将目光转向沈照山,语气也变得热络起来?,仿佛老友重?逢:“沈少主好福气!如此绝色佳人,便是我们草原上最娇艳的萨日朗花也比不上!”
接下来?,两人便开始了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的交谈。
话题从草原的牛羊、皮货的价格,渐渐转到燕州以北、关?外十八部的势力分布,再隐晦地提及铁矿的开采和?兵器的铸造。
阿史那摩言语间?不断试探沈照山的底线和?合作意向,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铁矿的强烈觊觎。沈照山则始终四两拨千斤,语气平淡,却?滴水不漏,既不明?确拒绝,也不轻易松口,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融洽了几分。
阿史那摩忽然话锋一转,再次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坐在沈照山身侧的崔韫枝,眼神赤裸裸地充满了志在必得的贪婪。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对着沈照山笑道?:
“沈少主,明?人不说暗话。关?外十八部,我阿史那部愿与你昆戈结为最坚固的盟友。此次合作的利润,”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沈照山面前晃了晃,“我再让三成给?你!”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足以显示他的“诚意”。崔韫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阿史那摩紧接着图穷匕见,手指遥遥一点崔韫枝,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施舍和?狎昵:“我只?要?这位姑娘,让她跟我回?草原,如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二楼雅座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楼下说书人的声音、茶客的喧闹,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崔韫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她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