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辞听得心头一紧,他从未见母后这般失态过。往日里,皇后在他面前总是端庄威严的,哪怕偶尔流露脆弱,也从不会这般直白地诉说委屈。

他攥紧了皇后的手,指尖能触到她掌心的凉意,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父皇当真这般不在意母后?难道在他眼里,疼爱妻子、尊重孩子的心意,就成了纵容女权?这根本是强词夺理!”

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拭了拭眼角:“你父皇登基这些年,早已习惯了说一不二。在他心里,皇权、颜面,永远比儿女情长、夫妻情分重要。他说,若是连太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传出去会让天下男子笑话,说我雲朝男子连自家后院都管不住。”

“可这不是管不住后院!”霍砚辞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又怕惊着皇后,连忙放缓语气,“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儿臣不愿委屈自己,更不愿委屈顾小姐,难道有错吗?”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无奈:“你没错,菲菲也没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帝王家。你父皇已经放了话,下月十六的婚期不变,若是你再执意抗旨,他便要削了菲菲的郡主封号,将她从深山接回京城,禁足思过。”

“父皇怎可如此!”霍砚辞猛地站起身,眼底满是怒火,“菲菲本就不愿卷入这些是非,他为何还要用菲菲来要挟儿臣?”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却也透着一股无力的憋屈。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只能轻声劝道:“砚辞,你先冷静些。此事……母后再想想办法,总能找到两全的法子,不会让你和菲菲都受委屈的。”

霍砚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坐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辛苦母后了。只是儿臣实在不愿……用一场没有心意的婚事,换菲菲的平安。”

皇后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陪着他坐在廊下,任夜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庭院里的虫鸣声渐渐弱了,只有宫灯的火苗,在晚风里轻轻晃动着。

第85章 客栈惊变

林菲菲是被窗外嘈杂的车马声惊醒的。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锦被,头痛欲裂,浑身像是散了架般酸软无力。入目是陌生的雕花床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熏香与灰尘混合的味道,绝非她住惯了的福安别庄那里的被褥永远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熏香也是她亲手挑选的清雅兰芷香。

“醒了?”

门外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人面容沉稳,眼神恭敬,另一人则嘴角撇着,满脸不耐。

“属下凌风,见过福安郡主。”沉稳男子率先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旁边的男子磨蹭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弯了弯腰,声音里满是不屑:“凌悸,见过福安郡主。”那腔调,仿佛行礼是多大的委屈。

凌风立刻皱起眉,转头低声斥责:“凌悸!我们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对郡主不可无礼!”

林菲菲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她撑着床头坐起身,疑惑地看向两人:“我分明在福安别庄的卧房里睡着,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这是哪里?”

凌风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凌悸,才硬着头皮回话:“是属下与凌悸自作主张,将郡主‘请’来京城的。”

“请?”凌悸猛地拔高声音,看向林菲菲的眼神里满是不满,“郡主倒是舒坦!在别庄里左拥右抱,陪着岳公子和墨二公子赏花喝茶,却害得我们太子殿下夜夜守着空书房!”

“凌悸!”凌风急忙伸手拦住他,嘴上却没饶人,只是语气更显讽刺,“郡主生得一副美人坯子,喜欢别的男子也正常。就算是水性杨花,也轮不到你我置喙谁让她是金尊玉贵的郡主,我们只是卑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