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瑾年侧着身,手肘抵着褥子,忍不住吐槽:“你那宰相府里,哪间房不是宽宽敞敞的?雕花木床能容三个人躺,被褥是江南贡的云锦,连熏香都是上好的龙涎香,比这破地方舒服百倍。你放着有福不享,偏要跑到这山野庄子来遭苦受难,图什么?”

墨北淮指尖捏着奢华被褥的边角,布料舒适的让人慌神,却没半分不安。他望着帐顶粉黄的纱幔,鼻间萦绕着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许是窗外的竹影飘进来的,混着些许香水味的香气,竟比府里的名贵熏香更让人喜欢。“躺着便好,”他声音轻缓,带着几分放松,“这房间里的香味不浓不烈,闻着心里静,反倒比在府里容易入睡。”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倒先享受上了?”岳瑾年气笑了,伸手拽了拽两人中间的被褥,布料被扯得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你留这么多给自己,想冻着我?快,给我分一半!”墨北淮无奈地笑了笑,顺着他的力道将被褥往中间挪了挪,两人这才总算安静了些。

隔壁房间的气氛却与这边截然不同。林菲菲、青禾、林听岚与林菀雪四人围坐在两张并在一起的床榻边,烛火映着四张年轻的脸庞,倒不显得拥挤,反而透着几分难得的亲近。

林菀雪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好奇与疑惑,终于忍不住看向林听岚:“姐姐,你和菲菲姐……你们早就相认了,对不对?之前在宰相府里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林听岚抬眼望了望坐在对面的林菲菲,见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才缓缓点头。她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床沿,声音轻了些:“是。其实我早知道菲菲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敢跟你和秋笙说。你们那时还小,只听旁人说菲菲的娘是‘抢了爹的女人’,便一直误会她,可你们不知道,菲菲这些年过得有多难比我们难多了。”

她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酸涩:“而且,我娘和爹的感情,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碎了。那时候爹总爱喝酒,喝多了就发脾气,娘终日以泪洗面,却从来没提过分开。后来我才懂,她不是不想分,是舍不得我、秋笙和你,怕我们成了没爹的孩子,在外面受欺负。”

“原来是这样……”林菀雪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褥,又望了望房间里的陈设这是菲菲姐的房间,被褥是她让人准备的,桌上的点心是她特意让人送来的,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菲菲姐给的。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她声音带着哽咽:“姐姐,你再跟我说说好不好?我想知道……想知道当年菲菲姐的娘,到底有没有伤害我们的娘。我不能一直住着菲菲姐的房子,吃着她的东西,却连真相都不知道。”

林听岚抬手擦了擦眼角,轻声继续:“后来娘生了场重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爹却不想负担我们,也顾不上娘的病,偷偷收拾了东西就跑出去做生意,一去就是好几年,连封信都没寄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早就不在了,可没想到,他后来竟又回来了不是亲自回来,是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银钱,一次比一次多,足够我们娘几个治病、生活,甚至还能供我和秋笙读书。”

话音刚落,林菲菲便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对原主记忆的心疼:“我娘后来跟我说过,当年爹遇到她的时候,是装成富商的样子。他把在赌坊里赢来的钱全交给我娘,说想跟她成个家,好好过日子。我娘那时候刚好家道中落,见他说得真诚,便信了。可没过多久,我娘就从他醉酒后的胡话里听出了端倪他早就有家室,家里还有生病的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我娘吓坏了,她从来没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想走,可爹跪在地上求她,说家里实在难,他也是走投无路……”

“我娘后来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林听岚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感激,“娘说,她一开始也纳闷,爹那样的人,夫妻几十年,从来没对家里上过心,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