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奚自然不?能未卜先?知, 他只是担心她。

他捏一下?她手的力道?重了些,她手上都?要?泛起红印。被小孩撞到, 纵然冬日里衣裳穿得厚重,但难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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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定京城中各家宴饮不?断,直到上元前一两日方才清净下?来;百官们却从初四便结束了休假,开始处理公务,好在将到上元灯节,也能得十日假期。

正月十二这天,崔宝音一大早便借口有事出了门。

她已经随爹娘四处赴宴赴了整整十来天,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然而摄政王作为?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自年前起便邀约不?断,若不?是夫妇俩商量着将能推的都?推了,只怕她还得这么奔波劳累到月底去?。

“也不?知我?这是什么劳碌命。”她躺在茶楼雅间里的软榻上,捶了捶腿,叹气道?。

折萱蹲下?去?给她捏腿按摩:“过了这几?天就好了,郡主姑且忍忍。”

采棠又?适时为?她奉上温凉的牛乳茶,崔宝音接过来喝了一口,舒服地喟叹出声。

定京尚且天寒,但这茶楼里的炭火也烧得忒旺了些,她不?过坐了一会儿功夫,便觉得口干舌燥。

喝完茶她才答折萱的话:“但愿吧,这些天笑得我?脸都?快僵了。”

她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正在这时,门忽然从外头?被撞开。

崔宝音猛地坐起来,往外望去?,便望见?一张凄惶而皎如新月的一张脸,她脸上披挂着清泪,眉淡而弯,更显得一双眼乌沉发亮。与她跌坐在地上,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门外迫近的叫喊声:

“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你爹都?说?了要?将你许给我?,你自当是本公子的人!”

崔宝音缓缓皱起了眉,偏过头?看了折萱一眼。

折萱会意,立时起身去?到门外,厉声呵斥道?:“何人在此喧闹,扰郡主清净?”

崔宝音则是起身去?将跌坐在门口的女子扶了起来,略略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戴首饰,俱皆精致,气质幽冷,亦不?寻常,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那?女子感激地望向她,又?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勉强站稳后,方福了福身,低声道?:“回郡主的话,臣女名?唤瑶簪,家父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徐瑞。”

崔宝音点了点头?,又?问:“我?遣人送你回去??”

徐瑶簪惊惶地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语调轻软:“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她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的情形,松了口气,“不?敢劳烦郡主,我?的随从就在楼下?。”

她说?罢,又?是一福身,紧接着便往外行去?。

折萱喝退了前来闹事的人后,回过头?就见?着方才那?跌撞进雅间的小姐已经走?了,好奇地向一旁的抱雪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