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一盏床头灯,叫沈砚随将他眼里的坚决看得清清楚楚,刚才说了很多话,话里哽咽掺半,可他始终忍着没哭,沈砚随失神地想,他们之间其实不曾大吵大闹过,过去的细微摩擦都是感情里最动人心魄的部分,但从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让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贺肴的不堪重负。

“对不起,”他将人抱进怀里,“对不起肴肴。”

温度,距离,心跳或味道,情人间特有的悱恻加重了两个人的痛楚,贺肴没给他回应,从他怀里退出来一些,将手里的玉坠放在枕头上:“不能做你的房东太太了,给我点时间收拾下行吗?”

沈砚随被这话弄得心紧,他缩回胳膊,想把手里的盒子打开给贺肴看看,可刚一动就听见贺肴说:“你和我都有改变不了的境况,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感受到对不对?”

沈砚随的手愣在他腰间不动了,贺肴靠过来,捧住他半张脸,亲吻实打实的落在他唇上:“阿砚,你回国前,我们好好告个别吧。”

破晓时分,维森特街道万籁俱寂。

司机接到电话过来,将车子停在了斜对面,这个位置能看见沈砚随从楼里出来,他走得很慢,外套折中握在手里,早上很冷,但不知为何他走到路肩就站在那不动了。

司机等了会,正要下车,又见他在路边坐了下来,寻常仪态大方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一直坐到天色完全明朗。

路上开始有了行人,车子总算载上沈砚随离开了这里。

楼上卧室,属于沈砚随的温度不知何时消散了,贺肴一直没敢动,捱到某一刻,忽然像被谁往心脏上剜了一刀,他受不住般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沈砚随在魁北克多留了一个礼拜才返程,唐弯接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比在医院躺着那两天还要憔悴。

雨下大了,高架上的车流激起一阵阵水雾,唐弯将手里的屏幕点亮:“老板,复诊约在明天上午,明天下午有个会议,要跟您讨论光辉化工的货损纠纷案,时间还可以协调,要不要帮您推后?”

国际仲裁联盟按区域设庭,沈砚随从青宁回来后,本地企业遇上难事就都往他这儿来了。

“不用,什么问题要讨论?”

“光辉采购了一批苯酚运抵云霄港,出港检验品质是合格的,但到港卸在岸罐混装后检验出色度超标,苯酚价格最近跌的厉害,光辉只能低价转卖,事后一并把承运和出口公司提交了仲裁,仲裁庭对货损金额的判定还有些顾虑。”

“老板,其实类似的案子已经处理过不少了,这次因为是驰野海运牵涉其中,他们想看您的意思。”

一番话说完没得到回应,唐弯等了会才扭头看去,只见沈砚随垂着眸子,手里摩挲着那块眼熟的玉坠,不知在想什么。

“老板?”

“嗯,”沈砚随回神,答非所问,“按行程走吧。”

“好,好的。”唐弯摁熄了屏幕没再说话。

那之后很长时间沈砚随都是这个状态,在饱和的日程中冒出一些心不在焉,人也变得格外冷清,唐弯无意中见过,见他有好几次似乎想拨通电话,可最后都作罢了。

而那段时间,唐弯自己经过无数次印证,证实贺肴已经彻底与他们二人断联。

元旦后新的一年开启,沈砚随仍旧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无论是北诺还是仲裁庭,除去工作其余时间基本都在飞往另一个城市的航班上。

农历新年前,沈阔正式就任正部的消息传来,沈砚随和唐弯当时正在秘鲁参加贸易峰会,与这个消息一同来的则是闻嘉裕的视频电话。

他也没多寒暄:“贺肴一个礼拜前入职了MANA,也是一家贸易公司,这公司总部叫Charoen,在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