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下,贺肴大脑空白,眼泪瞬间决堤。
沈砚随也终于停了下来,他微微抬起身子看着身下的人:“哭什么,话不是你说的吗?是想气我,还是真的动了跟朗夜的念头?”
听到声音贺肴才回到现实,他虚睁着眼,抽泣让他喉管发颤:“放,放开我,我不,不喜欢你,这样。”
他把‘不喜欢你’连着说,倒真像是故意的,沈砚随心拧的发痛,贺肴的手腕在他手心里厮磨,像是非要从他手里挣脱,沈砚随抬眼望去,手缓之又缓的松开了,甫一松开,贺肴又立刻用这两只手来推他,推不动就打,不知是拳头还是巴掌,毫无章法地落在他身上、脸上。
也许是发现沈砚随真的不会再退,贺肴到了还是放弃了,身上卸了劲儿,一时间房里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和似有若无的呜咽。
“去哪儿散的心?”沈砚随等两个人稍有平复才问,问的是过去几个月那张闻嘉裕发给他的请假单。
见贺肴不答,他又接着说:“你的里程一公里都没增加,唐弯给你开的账户一分钱也没动,你去哪儿散心呢肴肴?”
“非要去哪儿,才算散心吗?”贺肴重新和他对视,眼里丝毫没有退让,“就在魁城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正好周末,你带我走走,就去你前段时间去过的地方。”
“明天不行,我约了朗夜。”
身上一空,被子一角随即落在了贺肴身上,沈砚随退了两步靠在柜台边,又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接通后又开了扩音。
“怎么了?”朗夜的声音。
沈砚随看着床上的人:“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行啊,”那头丝毫不意外,“还有别的事么?”
“替肴肴给你道个歉,他明天要失约了。”
朗夜笑了笑:“行,来日方长。”
贺肴没说话,他扣好裤扣掀了被子下床,又好似站不稳,身子晃了晃才走进衣橱,拿了换洗的衣物出来:“房间留给你,我去那边卧室睡。”
这晚雪如期下下来了,沈砚随很晚还伫立在窗前,他右手边的柜台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旁有个透明的塑封袋,袋子里一块有明显裂痕的玉坠久久地盘桓在他视线里。
043
“老板,RTC P结账单我收到了,但对方只提供了最近一个月的记录,除了上下班,他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格斯庄园,就在城外,年前您去温哥华那阵子,他向这个庄园主转卖了一批铺地制品。”
沈砚随将玉拿出来,开了台灯照着,那条裂痕愈加清晰:“什么叫去的最多?”
“就是每个周末固定的时间,会在维森特街和格斯庄园站往返。”
沈砚随默了默:“别的呢?”
“除了上次查过的账户和行程,其他都没什么异样,老板,贺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外头下的雪大概直接铺在了沈砚随眼底,光是语气也能让唐弯感到一丝寒意,“我回程的机票订了吗?”
“还没,我马上订。”
“嗯。”
沈砚随揣回手机,将那块玉放回原位后抽身离开了卧室。
客厅留了一盏灯,他外套还搭在扶手上,客卧的门紧闭着,听不见一丁点声音。
沈砚随拾起衣服朝外走,走到玄关又停了下来。
贺肴就这么听着外头细微的动静,他其实感觉到了,沈砚随可能不会在有人给他不痛快之后还愿意留下住一晚,或者说,不止今晚,也许以后他都没兴致再过来了。
这念头直往他胸腔里钻,即便是闭上眼捂住耳朵也毫无缓解。
床头灯还亮着,沈砚随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被子里蜷缩的一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