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床头灯,侧卧着将脑袋也缩进被子里,而后不知多久,仿佛又听见了那掷地有声的犬吠。
是犬类特有的嗅闻,凑近,从他身子嗅到脸上,再几声吠叫声过后,急促的脚步声也到了跟前
“Yao!”
24小时后,贺肴在医院醒了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格斯先生。
格斯告诉他,那晚雪下得太大,他被拖拽的痕迹和身上的物件全都被掩盖住了,格斯也说,好在那条路上铺满了厚雪,让他得以活了下来。
那一遭得有一个礼拜,贺肴才从跌宕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住在医院养伤,格斯每天都会过来,起初是将他遗落的物件带给他。
“手机已经无法修复了,你恐怕得换一支,”他将一个塑封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Pilou还捡回了你的坠子,很可惜,它有了裂痕。”
贺肴躺在床上只偏头望了一眼:“没关系,格斯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Pilou,我,我还没见过它呢。”
“等你康复就可以见它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它一定会缠着你陪它玩一些无聊的把戏。”
贺肴后来真的见了Pilou一面,那已经是他出院后的第二个月了。
Pilou是条护卫犬,一身黝黑发亮的毛发,它通过气味很快认出了自己救下来的人,因此也收敛起凶狠的眼神,温顺的靠在贺肴腿边。
就这样陪着贺肴再次走到公交站附近,一扇单薄的站牌,右侧往前一百米有了分支,贺肴被拖行的幽径就在那里,贺肴呆望着,心率不断提高的间隙,那踩实的脚步声又到了耳边,Pilou浑厚的吼叫声乍然而起
“啊!”
贺肴猛地惊醒,枕头和被子被汗水浸湿,他无意识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半晌,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传来。
“呃,怎么了?”
那头是Lucas的声音:“SAT那个负责人我约到了,下午,你去吗?”
贺肴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去,你等我,我马上去公司。”
042
忙到很晚,贺肴跟Lucas分开后坐公交回了维森特街区,礼拜五,前街的咖啡店这个点还在营业,店里许多年轻人相谈甚欢,他从窗墙前路过,又见一小孩从吧台后跑了出来,一金发女人拿着件厚外套跟在他身后。
大门被小孩艰难地推开,贺肴正好停在了门后,等门合上,小孩昂着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金发女人追出来,将衣服披在男孩肩上,冲贺肴点了下头才说:“Leno,衣服穿好再去玩。”
金发女人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店里不止做咖啡糕点,同时也销售一些联名的小玩意儿,过去有几家杂志和平台做年度餐饮厅推荐,这家店连着几年都拿着四颗星稳居在排行榜里。
贺肴知道,也仅仅只是知道,从来魁北克到今天,他鲜少走进这家店。
男孩穿衣服也将他看着,穿好后被妈妈拍了拍屁股,像是醒过神来,咧嘴冲贺肴一笑便跑开了,他妈妈也一样,之后扭身回了店里。
四月还是很冷,天气显示今晚又有一场大雪,贺肴嘴边呵出热气接着往回走,快到家楼下时接到了朗夜的电话,问他到家了没有,以及这周末到底准备带他去哪儿。
“如果明天雪太大,就去教堂看看。”
朗夜约莫在酒店睡了一天,说话还带着惺忪的意味:“下雪外面才好玩儿吧。”
贺肴慢吞吞的爬楼梯:“我原本是打算带你去州立公园坐索道看看瀑布,明天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雪太大索道也许不开放的。”
“行,去教堂也行,我听你安排。”
贺肴笑起来:“你倒是挺好安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