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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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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人生不是画皮，就是画饼

蒋楠冬问出口的那一刻，图南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他看透了她。

或许潜意识里她也没想着再瞒他。

突如其来的坏情绪如同蛀虫啃咬木头，起初动静并不扎眼，却也经不起小虫锲而不舍的坚持。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等到图南彻底反应过来，一整个人快被侵蚀到外干中空，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她孤身一人，蜷缩在不足为外人道的角落里，任由自己逐渐变得阴暗潮湿。

路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急着赶路，图南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在匆忙的脚步之外，将注意力分一点给路边，发现她，叫醒她，拉着她一起走。

可她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言语，别扭且费力地挣扎了许久。

图南深知自己这一点很像陈鸿雁，可能是遗传。她不止一次这样想。

她像一个溺水濒死的落水者，四肢被水流紧密包裹，身体越动弹越觉得笨重。

图南没有放弃幻想，她期待千钧一发之际可以有人注意到她，路过的好心人能够再伸手她拉一把，以防她一个人承受不住，某天突然溺毙在情绪泛滥的海里。

这便是图南内心浮现出的、与人沟通交流的最佳结果。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艰难前行，走走停停，时刻等待，并且不甘心地回头，那个能在人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正义使者始终没有出现。

图南没有气馁，她反复宽慰自己：很少有人有足够的耐心去容忍自己反反复复的臭毛病，这些年她的性格变了太多，早已不是小时候人人夸赞的那个“小太阳”。

此人没救了，这时即便有人愿意提供援助，了解她之后一切想要拯救的行动也只是徒劳。

图南在与人沟通交流时尽显挑剔本性。她与旁人需要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近不得远不得，而这其中上下波动的阈值，也需视具体情况而定。

一个连自己的内在需求都未探索清楚的人，如何去希冀别人的拯救呢？

连廊吹来阵阵和风，图南和蒋楠冬并排坐着。她独自忆起过年期间的一顿团圆饭，陈、图两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酒足饭饱后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围着饭桌聊天。

她忘记了具体因为什么事，令图远强在餐桌前对着人生“苦”与“不苦”的话题高谈阔论。

他讲，古时候有个皇帝微服私访，周游民间时，路上一读书人和一农民争论不休，引起皇帝的注意。争论的主题是读书苦还是种地苦。

二人不知来人身份，只拉着皇帝评理，皇帝笑称：“你二人不如一换？让读书人去种地，让农民去读书，大概就可以知晓究竟是读书苦还是种地苦了。”

讲到这里，图远强停下，他笑容满面，视线在周遭一众晚辈的脸上巡睃，眼角的皱纹比桌上柳叶饺边缘的褶子还要密。

巡视几圈后，他又问在座的晚辈：“你们说，到底是读书苦还是种地苦？”

图远强声如洪钟，平日里与晚辈相处也是一副严肃表情，许多晚辈都怕他，可他自己的女儿不怕。

图南瞧着他，以防被他强行灌下鸡汤，冷不丁一句话说出口：“众生皆苦，各有各的苦，没什么好比较的。”

图远强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吹浮沫后吸溜一口茶水，而后开口问图南：“可是我瞧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苦呢？”

图远强和图南这对父女，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充分。图南看透了图远强，可图远强并不清楚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