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学医的,会在无数次目睹过生离死别后变得冷漠吗?”
两人站在连廊处吹着风,你前我后向对方抛出自己的问题,可谁都没有掌握标准答案。
生活又不是试卷,怎么可能处处都是标准答案?
“伤春悲秋也分人吧,谁说文学生就容易情绪敏感了。”
蒋楠冬撇撇嘴,他伸手向连廊外,随意抓了一把空气,手掌向内握成拳:“医学生也很容易动容。比如我。”
“嗯。”
蒋楠冬说的这一点图南深信不疑,他确实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
小时候,清水巷里同龄的孩子一起在巷子内奔跑玩耍。
明明大家一起参与的是愿赌服输的游戏,可一看到有人在嬉闹中跌倒,即便对方正充当捉迷藏中抓捕别人的强势攻方,蒋楠冬也会跑上前去关心人家。
那些小孩心眼儿远比蒋楠冬多,人家只不过是假意跌倒,实则是诈伤。蒋楠冬到最后却总会成为他们的“战俘”。
心软又善良的孩子容易被人利用,可惜了,蒋楠冬变不成坏孩子。
“咱俩就这么干站着?”蒋楠冬脚尖点地,随后探出去,轻轻碰一碰图南的脚跟。
“要不坐着?”
图南不在意连廊处的地板上是不是落了灰,可地上凉,她从包里掏出两本复习资料,递一本给蒋楠冬。
“垫着吧,我不想回房间,想在这里吹吹风。”
蒋楠冬接过书,从善如流。
他坐在地上凑近图南,笑嘻嘻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和我聊聊。哪怕只是让我开心一下也行啊。”
身边这个心软又善良的人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很容易错把犯贱当做幽默。
图南坐在地上之后整个人就泄了力,她不想跟蒋楠冬计较,不过内心那道生人勿进的防线开始松动。
既然蒋楠冬想知道,那么她讲讲也没什么。
“今天去图书馆,我碰到我大学同学周宵。”
“周宵二战上岸,现在就在宁大读研,已经研二了。”
蒋楠冬仿佛懂了图南情绪低落的原因,抢答道:“你是觉得同班同学二战成功读了研,你和她之间存在差距,所以有点失落?”
图南张开双臂抱住腿,将下巴抵在两膝之间,点头又摇头:“是,但也不全是。”
“我们俩出了图书馆,在外面聊天的时候还见到我弟了。”
“图宁啊?”蒋楠冬反应挺快。
“对。他和周宵现在是男女朋友,前不久刚确定了恋爱关系。”
“啊?周宵应该是九八或者九九的吧,你弟……应该比她小好几岁?”
尽管蒋楠冬无意了解年轻人的情感生活,可他听说后,第一反应和下午刚听说这个消息的图南如出一辙。
“五岁,”图南伸出五根手指,“其实岁数不是问题。”
图南直起身,她彻底在蒋楠冬面前打开话匣子。
“我今天在周宵面前吐槽图宁来着。图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平时大小事都靠家里,我一直觉得他还是一个不怎么独立的小孩,所以我对他有种没来由的不信任。”
蒋楠冬点点头,感同身受一般:“我理解图宁,我妈也经常这样,觉得我什么都搞不定。实际上我什么都会,哪怕不会,也可以学啊!”
“图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这么说人家,尤其在他女朋友面前,多伤自尊呐。”
“他也批判我了。”
图南幽幽一句,语气中透露出的情绪比较复杂,似是反思,又像懊恼。
“他说我啃老,一直赖在考研这件事上,其实是在逃避现实的毒打……”
蒋楠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