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给出的答案就是这样片面。

按理说，图远强经历的磨难并不少，可人到中年，他看待事情时居然还能保持内心的天真。

自己的父亲说不觉得女儿苦，有那么一瞬，图南替自己难过，也替他感到庆幸。

图南下意识反问：“爸，你觉得究竟是‘苦’好，还是‘不苦’好？”

他将茶杯轻放在桌上，图远强笑着望向女儿：“当然是‘不苦’好。”

“那不就得了？”图南吐舌，佯装俏皮，将话题终结。

图南获得了表面的胜利。

她更清楚，图远强不了解她，也不愿意去了解她。亲生父母尚且做不到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别的什么人。

图南只相信自己，她不得不习惯着相信自己。

许多个过往的瞬间在图南脑海里飞速闪过。身边蒋楠冬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我还记得清单最前面，你写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很好，体验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有下次……”

他想想都觉得好笑，一个眼瞅着不想活了的人，在书写遗愿之前还得多加一句序言。

“嗯，你居然还记得。”

蒋楠冬记忆力不错，这是图南没有想到的。

“因为是遗愿清单，所以印象深刻。”

蒋楠冬的解释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起初，捡到那张纸，蒋楠冬确实被上面“遗愿清单”四个大字吓了一跳。和图南当面对质时，她骗他说那是自己已故朋友禾青的遗愿清单。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私心作祟，他也不愿意自己捡到的那张纸被图南本人认领。

事后图南找他讨要过好几次，每次都被突如其来的其他事情打断，以至于那张遗愿清单如今还在蒋楠冬住的公寓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