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但别用真名,他后来疯了。”

姜远寒手里的笔停了一下,片刻后轻轻点头。

“我会记下,也会换掉姓名。”

她想了想,又问:“那您那批人,后来有人被评过劳模、或者上过报吗?”

戴老轻笑一声:“一个都没有。”

“那您……”

“你别以为我们就觉得冤。”他打断她,“我们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那些年,吃过的苦、流过的汗,全是我们自己愿意扛的,我们只是……没想过,会被这么快地忘掉。”

“你现在来问,倒像是把一座坟刨开了,才发现里面不是死人,是没人问过他们到底活过没有。”

姜远寒怔住,眼眶猛地一酸。

她低下头,拼命克制情绪,继续写。

写戴老提到的那次山沟里的外调任务,写他们是怎么拖着仪器跋涉三十里山路。

冬天在雪地上点酒精灯烧蒸馏水,他第一次亲手装好国产测定仪时,心里那个悄悄燃起的,没来得及分享的光。

也写他讲到最后一批同事退休时,一个个拄着拐杖,在空旷的会议室门口合了张影,却因为底片冲洗失败,再也没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