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姝瑜抱着被子,背对着“书山”,忐忑地过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元睿起身出去时,她才开始涌上阵阵睡意。
可不睡则已,一睡就睡过了头。等她再睁眼时,已经快接近正午了。
她连忙爬起身,一路小跑地赶到县衙门口,粥棚居然已经提前撤了。
正在彷徨之际,一名衙役慌不择路地跑了过来。
衙役见到她,草草打了声招呼,脚步不停地往西边赶,“昨日刚搭好的房子塌了,砸伤了好几个人,我得赶紧去找大夫!”
郑姝瑜一听,也顾不上细问,拎起裙子就朝衙役来的方向跑去。
她扒开围观的人群,瞧见元睿蹲在倒塌的房屋旁边,浑身都是泥水,心脏不受控制地停跳了好几拍。
“殿下,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元睿转脸,见她神色慌张,反倒露出淡淡笑容,“我没事。”
郑姝瑜略略放下心,去看地上躺着的人,发现楚辉义也在其中。
他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双手满是血迹。
她大惊失色,“楚县令受伤了?”
给他固定腿骨的贺金甲点了点头,“他为了救人,被断裂的房梁砸伤了。”
被救的男子掸了掸身上的泥土,面露不屑,“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邀功……”
“啪!”
郑姝瑜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声道:“得是怎样天大的功劳,需要一个人豁出性命来博取?他救了你,你不知感恩就罢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她抬眼瞧见了昨日谩骂楚辉义的几人,怒火烧得更烈,“若不是楚县令苦苦支撑,给你们希望,峪县早就变成人间炼狱了!他在这儿做了十几年的县令,是好是坏,你们就一点数都没有?你们昨日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那几人被郑姝瑜训斥得抬不起头来,灰溜溜地逃了。
就在此刻,有人在人群中叫嚣,“你也别装好人!这房子就是依照你们带来的图纸搭的,怎么就塌了?要我看,你们也不是真心来帮助我们的!”
他这么一叫,旁边的百姓也附和道:“没错,虽然工匠忙得没空过来,可他们教了我们如何看图纸、如何搭建。我们没做错一步,怎么就塌了呢?要不是塌了,也不会砸伤人了。”
眼见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激愤,元睿下意识把郑姝瑜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扫视众人。
可郑姝瑜却推开他的手,站了出来,“图纸在哪儿?给我看看!”
不一会儿,有人就将图纸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接过图纸,仅一瞬,就变了脸色!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灵光闪现,对贺金甲附耳叮嘱了几句话。
贺金甲同样脸色大变,竟忘记了要禀告元睿,就立刻领命去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倒塌的围墙,俯瞰着众人,举起手中的图纸,“这图纸是假的!”
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又在人群中叫嚷起来,“你又不是工匠,看得懂图纸吗你!空口无凭,如何能证明这是假的?”
郑姝瑜看清了屡屡鼓噪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大声解释,“我的确看不懂图纸,但我认识制作图纸的纸!”
她清了清喉咙,“来时路上,我一一看了所有的图纸,每一张,都是用特制的金石纸做的!金石纸质感硬挺,水浸不破、火烧不烂,而我手中的这一张,就是普通的纸!”
说完,她就将图纸放在了积水的砖块上。不一会儿,图纸果然被浸透了,没一会儿就软绵得拎都拎不起来。
众人哪还有不相信的?纷纷交头接耳,“是谁用假图纸换了真图纸?为什么要害我们?”
没多久,那人再次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