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当年威远侯府豢养私兵是假,威远侯府,不过是帮曹贵妃家担了罪名。
在忠臣和爱人之间,他选择保护了爱人。
“温家人世代忠心,丹书铁券是嘉勉温家人的中心,你祖上的荣耀,你却要用来拒婚?”
“温家人的忠心不会改变,是臣女配不上”
“启禀陛下,荣王、镇南王,已至殿外求见!”
皇帝霍然站起,看了还跪在丹陛之下的温汐棠,“你,很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魏家男人生来情痴,皇帝自己逃不过,他的孩子也逃不过。
他早就知道魏辞川喜欢温汐棠,却为了私心把她次给了魏辞灏,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连魏辞灏都栽在温汐棠身上。
或许,这一切都是冤孽。
皇帝不是什么坏人,可他是天下之主,也是一个功利之人。
“让他们等。”皇帝冷冷的下令。
08684 削其门籍
魏璟昀又沉沉坐了下来,指腹缓缓转动着玉扳指,光泽隐晦,映在他目光深处的波澜未歇。
他望向殿下那道俯身垂首的纤影,各种念头在心底翻涌交错,像是沉入水底的钉石,一颗颗砸在心湖。
温侯。温潮笙。
他想起了那个曾与他总角同窗男子。
当年以温侯之名顶罪,代替曹贵妃母家受过,朝臣或许以为是他冷酷无情,但他心中又何尝无悔恨?
那人丧妻后心志渐颓,他心知肚明,知道温潮笙不会为自己辩解,甚至会欣然的赴死,对温潮笙来说,死才是终极的解脱,而他,只是顺势而为,将那罪名转了出去。
有人必须要为豢养私兵之事顶罪,握有重权的温家是最好的替罪羊。
他不是不愧疚,可心里的一丝犹豫与歉意,也被温侯手中那张祖传的丹书铁卷压下。
都说温家人是皇室鹰犬、忠心耿耿。
可是忠心这种东西,只可意会,既看不见,也摸不着。
那张铁卷,代表的不止是功勋,而是一份足以撼动皇命的赦令连谋逆都可赦免。它握在温家手中,就像卧榻之侧潜伏着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安能不防?
如今,温汐棠愿以丹书铁卷换自由离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笔值得的交易?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岭下寒泉:“你可想清楚了?”
语气平静,却如千钧之压,既是最后一次挽留,也藏着不容违抗的警示。
“盛之心中有你。”他道,眼中有深不可测的波光闪动,“你若现在转身,朕可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以后的事……也还能再议。”
盛之,是魏辞灏的表字。那是他亲自为其所取,寄托厚望之名。
“灏大”、“盛之”,皆是他对这个儿子的冀望与偏爱。他何尝不知,皇子立储,应以嫡为先?
人的感情,最难控制。
他对曹贵妃的爱,是他身为帝王、孤行于九重宫阙中最真切的依托,是心中最后的一点柔软。
魏璟昀微眯双眼,目光如复上了一层浓雾,藏住了深处的锋芒,语气不动如山,“棠儿,你离开吧。”
包含顶撞国君的放肆,包含潜入禁宫的重罪,他皆可一笔勾消,只要她愿退让一步。
温汐棠缓缓抬眼,目光清澈如寒潭,映出龙椅上那道威严沉沉的身影。
此刻若退,前功尽弃。她心中有数,毫无动摇。
“臣女已想清楚。”她语气平静,不带丝毫犹疑。
一旁的内侍大气不敢喘,殿中陷入一片死寂。
魏璟昀沉默地望着她,指间转动的玉扳指忽然一顿。原本流畅的动作在一瞬之间停住了,像是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