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姥姥脸色难看:“慧梅!你疯了?这种丑事怎么还跟孩子说!要叫外人听见了,丢的是我们吴家的脸,守不住自己男人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他杨振国做得出龌龊事,杨家都没觉得丢脸,我们替别人丢什么脸。”
吴慧梅笑了,眼底却一片寒凉,“丑事是他做出来的,不是我说出来的。”
二姨赶紧打圆场:“哎呀,过去的事别提了!一漪成绩怎么样啊?今年高考吧?”
“八市联考,年级第九,全省77。”吴慧梅冷冷道。
饭桌上顿时一阵吸气声。
“哎哟!这么厉害!”二姨夸张地拍手,“那肯定能上清华北大吧?”
“我已经被录取了。”杨一漪淡淡道,“伯克利音乐学院。”
“伯……什么?”二姨夫皱眉,“外国学校?学音乐的?”
“嗯。”杨一漪抬眼,“全球顶尖,校友拿过28座格莱美。”
“哗众取宠!”
二姨夫嗤笑,“国外的月亮就比中国圆?学艺术能有什么出息!不如学个能考公务员的热门专业,不然进不了体制,一辈子不稳定!”
“二姨夫。”
杨一漪也笑了,不打算给他面子:“我尊重您考公的追求,但请您也尊重他人追求艺术的权利。道德绑架不会让您变得更高尚,有些话,得您先从井里跳出来我们再说。”
“你!”二姨夫脸色涨红。
“够了!”姨姥姥厉声打断,“一漪!你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什么态度?!”
杨一漪耸耸肩,一脸无辜。
吴慧梅突然笑了。
她伸手,给杨一漪夹了一块排骨,声音温柔得诡异:“一漪,别跟你二姨夫计较。”
吴慧梅抬眼,向着一众僵住的人说道,“毕竟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考了个事业单位,觉得只有自己走的才叫正道,见不得别人选不一样的路。”
二姨夫“腾”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吴慧梅!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我怎么了?”吴慧梅微笑,“我说错了吗?”
饭桌上硝烟弥漫,剑拔弩张。
杨一漪看着母亲挺直的脊背,忽然觉得,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吴慧梅
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离婚女人,而是骨子里带着刺的战士。
回程高铁上
吴慧梅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忽然开口:“初七去香港?”
杨一漪一怔:“您怎么知道?”
“昨晚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吴慧梅嘴角微扬,“连耳骨钉护理注意事项都事无巨细。”
杨一漪耳尖发烫,低头抠手指:“嗯……”
吴慧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玩得开心点。”
杨一漪猛地抬头,却见母亲已经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假寐。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那些常年紧绷的纹路,似乎终于松动了些许。
夜晚,台灯把房间照得暖融融的。
杨一漪正把叠好的毛衣塞进行李箱,听见门口传来轻响,回头见吴慧梅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个药盒。
“妈?”
吴慧梅没应声,径直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把药盒里的东西往外拿:“晕车药,你从小坐长途车就晕。还有这个,治肠胃炎的,香港吃食油腻。”
她顿了顿,又放进两板布洛芬,“万一……头疼呢。”
药瓶碰撞的轻响里,杨一漪忽然看见母亲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发绳鹅黄色的,上面缀着颗小小的钢琴造型珠子。
“这个……”吴慧梅指尖捻着发绳转了半圈,“跟你小学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