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反复被推开的画面和四年前的噩梦几乎完全重叠。
记忆像一把带着倒刺的钩子,猛地刺回那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下午。
她刚完整流畅地演绎一首肖邦《夜曲》。
门,是被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蛮力撞开的。
吴慧梅像一尊从地狱里冲出来的煞神,直直冲进琴房。
她甚至没有,或者说根本不屑于看清女儿脸上那瞬间凝固的和期待讨好的神情。
那双平日里就带着审判意味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憎恶,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那架钢琴上。
“妈…”杨一漪处于极度茫然和震惊当中:“您这是在干嘛?”
砰!!!
“杨一漪,以后!你不许再弹钢琴!”吴慧梅那只瘦削却蕴含着惊人破坏力的手,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在了琴键盖板上!
时间仿佛被这声巨响震碎了。
巨大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琴房里疯狂炸开,她甚至能想象到几根绷紧的琴弦在巨大的震动下痛苦地嗡鸣颤抖,琴槌悬在半空,像一个被活生生拧断了脖子的玩偶。
乐谱被狂暴的气流掀飞,洁白的纸张在空中翻卷着,最后无声地飘落,覆盖在冰冷的地板上。
“为…为什么?”杨一漪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为什么!我已经联系好了师傅,过两天会有人把琴拉走,以后我们家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恶心的东西!”
不要!
这琴陪了她整整八年!
凭什么要把它送走?!
杨一漪试图从母亲脸上探究出一丁点,哪怕一丁点心软可是没有!
她脑海里反复思索自己这些天是否犯了什么错,双手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抓住母亲即将抽离的衣袖,涕泪横流,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妈!对不起,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求求您不要卖掉我的琴!”
她语无伦次,卑微地献祭着自己所有可能让母亲“满意”的东西,身体抖得像狂风暴雨中即将折断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