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南部传来

一个位于普罗旺斯地区、远离喧嚣的偏僻艺术小镇埃吉娜,有人声称见过一位气质非凡的东方女子,独自居住,常在附近写生,容貌描述与阮时音有七八分相似。

尽管消息未经证实,但段暮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动用了私人飞机,连夜飞往法国。

一路上,他心脏狂跳,既有即将见到她的狂喜,更有一种近乎恐惧的忐忑。

他演习了无数遍见面时要说的话,忏悔的,哀求的,保证的……他想象着她可能会哭,会骂,会打他,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带回来。

飞机降落在马赛,他又换乘汽车,颠簸了数小时,才终于抵达那个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小镇埃吉娜。

小镇依山傍水,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和橄榄油的香气,与京北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

段暮尘无暇欣赏这异国风情,他像一头焦躁的猎豹,在小镇唯一的街道上搜寻着。

终于,在一家挂着古朴招牌、橱窗里陈列着油画和陶艺品的画廊外,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阮时音。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亚麻长裙,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她正站在一幅风景画前,和一位留着大胡子的当地艺术家用法语低声交流着,侧脸线条柔和,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段暮尘几乎不敢呼吸。

她瘦了些,但气色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与红润。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宁静与从容,那种眼神里焕发出的、他从未见过的独立与光彩,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他、眼中只有他的菟丝花,她仿佛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如同一颗被尘埃掩盖的明珠,终于被拭去灰尘,熠熠生辉。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尖锐的自惭形秽交织在一起,让段暮尘几乎窒息。

他再也按捺不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因为激动和紧张,脚步甚至有些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