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禾眼波流转，轻飘飘落向冷静慧，“不如委屈冷姑娘充当一回脚踏可好？”

话落，随行官员的视线纷纷落在冷静慧和苏雪禾身上。

有看戏，有不屑，也有不可置信。

暗卫身份低微不假，却也只听命于萧禹志一人。

就算是皇后，也无权对皇帝的暗卫指手画脚。

更何况，还是随身暗卫冷静慧。

可萧禹志只是对苏雪禾纵容地笑了笑：“依你。”

冷静慧瞳孔骤缩，猛地看向萧禹志，眼眶一片赤红。

为萧禹志下跪千万遍，她绝无怨言。

可这是欺凌她，害她差点惨死大街的嫡姐！

萧禹志身为帝王，怎可能不知？

攥紧的拳头止不住地颤，萧禹志却再次冷声开口：“朕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属下……遵命。”

最后两个字，冷静慧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跪下，趴好，苏雪禾抬起脚，狠狠地碾上她后背的伤口，优雅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上，金丝玉缕，马车下，冷静慧满身尘土，后背已然渗血。

忽然，一个小瓷瓶滚入眼帘。

瓷瓶上赫然写着“止血丹”三个字。

冷静慧眼眶微热，刚一抬头，便正对上萧禹志不耐的目光。

“别让你的血脏了雪禾的鞋底。”

第3章

苏雪禾突然探出头来，故作歉意道：

“冷姑娘，方才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真是对不住。”

萧禹志瞥了她一眼，语气冷硬：

“一介暗卫，还配不上你来说这句‘对不住’。”

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冷静慧心口。

她本以为，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心痛的了。

可此刻却一阵酸涩，眼眶越来越烫。

她起身，迎着冷风将眼泪忍了回去。

对于暗卫来说，眼泪是多余且可耻的。

马车门帘放下的最后一刻，萧禹志看到了赤红着眼的冷静慧。

冷雨蒙蒙下，像是一把生锈的刀。

搂着苏雪禾的手顿了一瞬，却也仅仅只有一瞬，便收回了视线，任由马车驶离。

春猎进行到一半，雨越发大了。

太医署传来消息，称寻得一方可暂压替身蛊的药方。

萧禹志当即下令搁置春猎，疾驰回宫。

行至半路，林中杀声四起。

数百名黑衣刺客直冲帝王车驾！

冷静慧眸色一沉，飞身厮杀，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倏然，心口狠狠一抽！

体内的蛊毒竟在此刻疯狂反噬。

她动作稍缓，一柄冷剑已狠狠劈在她左肩！

鲜血四溅，她强撑着砍下对方的脑袋，下意识望向那辆马车。

重重雨幕中，萧禹志护着苏雪禾，连鞋尖都没让她湿。

四目相对，萧禹志看着血人似的冷静慧，眸色一怔。

苏雪禾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妾好怕，今日是不是要命丧于……”

话音未落，萧禹志已然回神，安慰道：“别怕，朕不会让你伤到分毫。”

说罢，对冷静慧淡声吩咐：“你断后。”

冷静慧怔怔看着脚下的尸山血海，再抬眸看向涌过来的刺客，竟感觉不到疼了。

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撕裂感从心脏最深处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