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林书桐见他久久不语，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怎么了？是不是风吹得冷了？”

傅时衍猛地回神，眼底的酸涩还未散去。

他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林书桐，再想起浑身是伤的林云瑶，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他挥了挥手。

“无事，先回宫吧，阿瑶此时也该消气了。”

第十一章

林书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柔声道。

“陛下如此担心姐姐吗？若是那日遇刺的是臣妾，陛下可会如此惦记？”

傅时衍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时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你与她不同。” 他拂开被风吹乱的衣袍，语气斩钉截铁，

“朕已决定，封阿瑶为贵妃，位同副后。”

林书桐指尖猛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强压着翻涌的怒意，眼底浮起一层水汽。

“陛下，姐姐虽是旧人，可终究是宫女出身，骤然封贵妃，恐难服众啊。”

“朕是天子，朕说可即可。” 傅时衍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安心养胎，后宫之事不必多言。”

林书桐见他态度坚决，知道硬碰硬讨不到好，便换了副委屈模样。

“臣妾不是要阻拦陛下，只是姐姐性子刚直，怕是受不住这贵妃尊荣。不如先让她在偏殿静养，等过些时日再议册封之事？”

“不必。” 傅时衍转身走向岸边，龙袍下摆扫过船板发出簌簌声响。

“摆驾回宫。”

回到宫中，傅时衍即刻传旨拟写册封文书，将那枚新编的同心结放在御案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粗糙的绒线。

他以为林云瑶看到圣旨定会来谢恩，哪怕是带着怨气，至少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直到日暮西沉，偏殿依旧空无一人。

传旨的太监回来禀报，说遍寻宫中都未见林云瑶的踪迹。

“皇后宫里去过了？” 傅时衍捏紧了同心结，指节泛白。

“回陛下，未曾去过。”

傅时衍心头疑窦丛生，林书桐向来对林云瑶诸多算计，难保不是她暗中将人扣下。

他起身直奔凤仪宫，刚走到回廊就听见殿内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那药粉真能做得天衣无缝？” 林书桐的声音带着急切。

“娘娘放心，” 太医的声音透着谄媚，

“只需半钱掺在安胎汤里，便能腹痛见红，看着与真流产无异。届时只需让人瞧见林姑娘去过凤仪宫，再搜出些她‘怀恨在心’的证物……”

“证物我早已备好。” 林书桐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阴狠，

“就用她当年给陛下绣的帕子，上头沾点我的血，保管让她百口莫辩。”

“娘娘高明。只是陛下对林姑娘旧情深厚，万一……”

“旧情？” 林书桐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

“等她成了谋害龙胎的凶手，陛下纵有再多旧情，也只会恨她入骨！”

第十二章

傅时衍的手悬在门板上，指腹的凉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殿内林书桐的笑声还在继续，像毒蛇吐信般黏腻可怖。

他猛地推开门，朱漆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

林书桐和太医吓得魂飞魄散，太医手里的药包 “啪” 地掉在地上，黑色药末撒了一地。

“陛、陛下？” 林书桐脸色惨白，傅时衍没看她，目光如刀剜向瘫在地上的太医：

“说！皇后的胎像究竟如何？这药粉又是何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