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单膝跪在地上，很认真的道歉。

「对不起，悠悠。」

「哥哥以后一定不会再迟到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录音的事我也知道了，一定是小羽做的。我会让她跟你道歉，然后搬出去住。 」

「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快好起来跟我回家……妈妈还在等你呢。」

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

我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又平息。

沈燃仍在盯着看，似乎在努力找寻我活着的证据。

医生走过来，跟沈燃说抱歉，

说节哀顺变。

几名护士轻轻将白布重新盖好，柔声说：「抱歉沈医生，我们现在需要将遗体送到临时安置间。」

沈燃一动不动。

僵持片刻，最终低声请求道：「让我单独跟她待一会，行吗？」

医生和护士担忧沈燃的精神状态，不敢强行将我推走，表示可以给他十五钟。

沈燃伸出手，轻轻触碰我的脸颊。

又摸了摸我散落在额前的发。

「只有十五分钟了。」

他说。

「原本我们可以拥有很多时间的，对吗？」

我以为沈燃只是在为迟到的事感到后悔，但他却说：「还记得吗？」

「去年你生病住院，我留在病房陪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你半夜醒来，偷偷下床，走到我的面前。」

沈燃笑了，眼睛里闪着光。

「其实那天你一动我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停住了，喉结滚得僵涩。

哽咽道：「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睁开眼睛就好了……」

我记得。

如果那晚，沈燃没有睁开眼睛的话，

我就会吻到他了啊。

10

我清楚地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半夜醒来，本来只是想叫沈燃去陪护床上睡。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轻轻地叫「哥哥」。

但是沈燃用手肘撑着头，在座椅上睡得很熟。

平时清冷又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温柔且毫无防备。

于是我心里冒出许多坏点子，尝试没大没小地叫他。

「沈燃同学？」

「沈大医生？」

「沈教授？」

……

最后才敢叫他的名字：「沈燃。」

已经离的很近了，可沈燃依旧没有醒。

病房灯光太昏暗，我忽然很想将沈燃的脸看得更清晰一些。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不是故意要吻他的。

呼吸几乎触到沈燃的皮肤的瞬间，他猛然睁开眼睛。

可恶，就差一点点。

幸好，只差一点点。

面面相觑。

沈燃好像不太清醒，一时没说出话来。